王府正殿玄武(俗稱銀鑾殿、銀安殿),楊集接見了太子右庶子張衡。
“卑職張衡參見衛王。”張衡畢恭畢敬的向楊集行禮,他年約五十,長得溫文儒雅,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他早在楊廣當河北行臺時,便為楊廣出謀劃策,后來楊廣轉而鎮守揚州,張衡又當他的總管掾,說是楊廣的謀主亦毫不為過。但是在這二十多年時間內,張衡也立過不少軍功,楊廣成為皇太子后,朝廷授張衡為右庶子、兼任給事黃門侍郎。
楊集作為太子黨,自然知道張衡足智多謀、戰功累累,而且還是楊廣最重要的謀士,自然不會對此人擺譜,笑著說道:“張公免禮,請坐。”
“謝衛王。”
“張公此來,究竟發生了何事?”待他坐下,楊集有些疑惑的問道。
張衡愣了一下,臉色古怪的反問:“難道衛王不知平康坊昨晚發生之事?”
“睡過頭了,才醒來不久。”楊集隨便找了個理由。
張衡理解的點了點頭,畢竟楊集風塵仆仆的歸來,放心大睡很正常,他沉聲說道:“昨晚有人意圖行刺大王,幸虧大王沒有走北門,若不然,恐怕在劫難逃。”接著便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楊集聽張衡說完昨晚發生的事情,額頭都冒出了冷汗,若非昨晚出宮時遇到楊義臣,并沿著啟夏門大街一路南下,舍近求遠的從西坊門回家,恐怕自己和親兵們早已變得一具冰冷的尸體了。只是想到慘死的四十多名右武侯府戰士,心中又是憤怒又是悲憤。
憋了半晌,深有感觸的苦笑道:“唉,以前常常聽人說‘生活中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是有人替我們負重前行’,這一次,我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張衡仔細的品味了這句“生活中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是有人替我們負重前行”,忍不住大聲稱贊,“大王此言說得極妙,您打敗了步迦可汗,亦是為大隋萬千百姓‘負重前行’。”
“不談這個。”楊集沉聲問道:“既然所有證據都指向賀若弼,但不知圣人、太子準備如何處置?”
楊集處于休假之中,也懶得入宮去詢問了。
“卑職詢問過太子,據說是圣人顧念舊情,不打算追究此事了,只是讓人去申飭賀若弼。”張衡苦笑著說道:“卑職比較理解圣人的苦衷,畢竟大王絲毫無損,若是對賀若弼如何,難免落下虐待功臣的惡名。而太子也希望大王稍安勿躁,大王這時候若是有所行動,那就落下乘了。”
“我明白了,煩請張公告訴阿兄,就說我一切都聽他的。”楊集點了點頭,這個解釋在可以接受范圍之內,要是自己強硬反擊,只會令楊堅、楊廣為難,而這種惹‘領導’生厭的事情,實非智者所為;現在什么都不做,得到的反而會更多。
況且依賀若弼那種睚眥必報性子,他此次不成功,且又不受懲罰,肯定還有下一次刺殺,只要派人嚴密的盯著賀若府,不怕沒有將他除掉的機會。
“大王英明!”張衡十分欣賞的看了楊集一眼,起身道:“那卑職回去復命了。”
“張公請便。”楊集笑著說道。
等張衡離開,楊集將公孫桓叫來,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后說道:“賀若弼定然會老實一段時間,但是這種沒完沒了的被動等待,我實在受不了。”
公孫桓倒是知道了此事,聽完楊集向楊堅和楊廣的交待,十分贊許,但最后這番卻又令他啼笑皆非,笑著問道:“公子準備怎么做?宰了賀若弼?”
“怎么可能呢?”楊集翻了個白眼,說道:“夫子,等朝廷申飭完畢,給賀若弼送份厚禮,刺激刺激那個老混蛋。若他因此喪失理智,再來刺殺一次,那咱們便能一了百了、一勞永逸了。”
“公子此法甚妙!”公孫桓笑瞇瞇的說道:“我會準備一份讓賀若弼十分驚喜的‘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