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沉吟,便徐徐吟道:“一番血戰只為墻,讓他三丈又何妨。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雖然說詩詞只是娛樂消遣之道,大隋也不以言論論罪,但是崔顧這首詩不僅否定大隋將士之功,竟然還要大隋讓突厥“三丈”?
本心固然是憐憫戰死的大隋軍民,但這也未免太過分了一點吧?
如果大隋將士真的讓了突厥“三丈”城墻,后果不堪設想,往重要里說就是賣國求榮、賣國求存。
“此詩不太妥當吧?”楊集冷冷的看了崔顧一眼:“大同城乃是甘州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線,此城一旦落入突厥之手,甘州、瓜州、涼州無險可守,輕則被突厥數十萬鐵騎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重則是突厥吐谷渾連成一氣,使大隋北方、西北、西方長期飽受突厥和吐谷渾的襲擾。而你卻鼓吹退避三舍的思想,甚至還諷刺和否定為大隋付出生命的軍民。北齊重用你們這種人,活該亡國。如果你這種人當上高官,必將是大隋王朝的災難。”
崔顧聽了楊集的話,卻是輕蔑一笑:“聽是不聽,是諸位的事,說是不說,卻是我的權力。”
楊集有點理解慘遭李白抹黑的哥舒翰的心情了,哥舒翰為了拿下石堡城這個戰略高地,不惜拿人命去填,可是到了李白筆下,卻成“君不能學哥舒,橫行青海夜帶刀,西屠石堡取紫袍”。
這可不是什么好話,而是說哥舒翰為了一己之私,讓無數唐軍士兵去送死。
楊集不知道哥舒翰聽到那首詩時的心情,但他此時此刻,卻是真的很想殺人。
文人的筆、文人的嘴,有時真的太可惡了,他們不問事情真相、不會考慮當權當政者的深謀遠慮,只會輕率的以自己喜好去說、去寫,根本不會想到自己的一支筆、一首詩會給英雄們造成多大的麻煩,從而導致一些英雄被黑得無法見人。
但是像李白這種噴子,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帶給其他人的傷害,只管逮住某個人往死里噴。
楊集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忍住殺人的沖動,向崔顧說道:“你寫這首詩,花了多長時間?”
崔顧為之一愣,從來沒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不過想了一想,還是十分坦誠地說道:“崔某作此詩時,用了半個多時辰,后來字斟句酌,陸陸續續改了一些文字,前后一共歷時半個月。”
楊集搖頭冷笑:“足下出自清河崔氏,生活條件、學習條件高出他人無數倍,可謂是衣食無憂,之后又有名師悉心教導至今。可寫一首詩,還是需要花了半個月。如果你花這半個月時間去做實實在在的事,想必是可以做出很多利民之事。然而你卻不思進取,把大好時間用在小道之上,如此虛度年華、令人惋惜!”
崔顧沒想楊集竟然擺出了一副長輩的嘴臉,盛氣凌人地教訓自己,頓時怒道:“簡直是一派胡言!孔圣人有云:‘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崔某字斟句酌的寫詩,是責任、是態度。誰說是虛度年華?”
“我說的!”楊集惡狠狠一拍欄桿,猛然起身道:“我說你這輩子虛度年華,你這輩子就虛度年華,還有你……”楊集劍指王思春,“你們這輩子休想踏入仕途半步,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王思春不屑道:“憑什么?”
“憑什么?”楊集圖窮匕見:“憑我是大興楊氏子弟楊集、楊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