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只是一匹馬而已,何必激動成這模樣?”楊集哭笑不得的說道:“連你都是我的,你的馬不也是我的?我要用它代步時,還不是一樣可以用?你就當你幫我照看它好了。”
“嗯!”蕭穎湛藍天幕上閃閃發亮的星星,如同晶瑩璀璨玉帶般的銀河,喃喃低語道:“郎君,其實這樣安安穩穩的生活,也蠻好的啊。”
“娘子有所不知,這一切的安穩,都要在實力強的提前之下,否則就如皂角泡沫,一捅即破。大隋之所以能夠威震天下、號令天下,靠的就是永不言敗的強硬之風、靠的就是將士們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如果我們大隋衰弱,那么周邊異族就會如狼似虎的殺入中原,匈奴、烏桓、五胡、柔然、突厥盡皆如此,所以古人才總結出了‘天下雖安,忘戰必危’的道理。大隋只有永葆積極進攻的態勢,才能壓制四塞胡人。”楊集嘆息一聲道:“家也如此,要是不能保持奮進之志,再大的家業,也遲早敗光,也被他人掠奪干凈。”
蕭穎憂心忡忡的說道:“郎君言下之意是關隴貴族么?”
她生活在蕭家這個曾經的皇族之中,絕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相反,由于蕭家在大隋王朝比較尷尬的地位,使蕭家子女對政治十分敏感。
家主蕭琮在教導弟弟妹妹、子侄之時,甚至鼓勵他們了解政治、關注時政,不是說他要搞復辟,而是他認為族中子弟只有知政、知道政治風向,才不會吃大虧。
各大世家門閥實則也是如此,像蕭穎這樣的貴族女,她不談、不議政,不代表她們什么也不知道。要是貴族女都是只會琴棋書畫的傻白甜,哪戶大世家敢娶她們來當一家之主母?
蕭穎平時也很關注與郎君有關的人和事,自然知道他得罪了許許多多世家門閥。
“不止是關隴貴族!”楊集苦笑道:“便是山東士族、南方士族現在都在盯著我,當然了,這里的‘盯著我’,并非是我楊集這個人、也并非是衛王府,而是皇族、隋楊!而我這個人,在某種意義上說,現在是皇族推出來的代表,代表圣人、太子,代表皇族去和世家門閥博弈。”
“有些事情,圣人和太子想做,但他們都不便出面、不便去做、不能去做,所以由我和滕王、蔡王出面去做。我們兄弟幾人和世家門閥博弈的結果不管如何,圣人和太子與世家門閥都可以故作不知維護表面上的友好,而不用撕開那層偽裝的面具。世家門閥也是如此,他們不便、不能、不敢去和皇帝索要什么、強求什么,于是繞開皇帝,什么手段都往皇族中堅之力身上招呼,以此來表明他們的態度、需求。”
說到這里,楊集心中也是蠻郁悶的,他在涼州拿蕭瑀當背鍋俠,可放大到大隋天下,他自己則是成了楊堅和楊廣的背鍋俠。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一個人,連被利用的資格都沒有,那是何等的可悲?
不被利用的,如果僅僅只是普通人,頂多就是無驚無擾、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而楊集是大隋親王,如果不被皇帝利用,那后果就嚴重了。
現在,楊堅和楊廣明顯是把他當作一柄斬向關隴貴族、山東士族、南方士族的利刃,如果被重視、被“利用”,實則反而是相當安穩的。
“那郎君,以后怎么辦?”蕭穎擔心的問道。
“不要緊,許多事情都會一步步的發展。”楊集笑了笑,說道:“有些事情,未必由世家門閥說了算;這些,我都心中有數,你不用擔心。”
楊集對世家門閥的觀感是十分矛盾的。
最早的世家門閥是官封貴族之后,靠著祖先功績獲取政治特權和經濟特權,當他們養成一大批人才以后,大量向中央向地方輸送,后世子孫也在這種庇蔭之下,通過各種途徑、各種關系,掠奪朝廷要職,形成家族、姓氏、地方派系勢力。
最終他們以血緣為依托,攫取和壟斷了政治權力,以地緣為依托攫取經濟利益,成為大世家、大門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