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行風松了一口氣,慌忙的推開門,連連躬身的請道:“衛王請隨我來,不過作坊之內烏煙瘴氣的,還請衛王擔待一二。”
楊集說道:“無妨無妨。”
“您請、您請。”見楊集好說話,不再擔憂的武行風卻又感到受寵若驚了,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而楊集卻是高高在上的親王,兩者之間的地位差距,說是天差地別也不為過。
一行人走進中院,就聽見一陣陣“咔嚓咔嚓”的機抒聲,作坊由兩排長長地平房貫通而成,兩百多張織布機放在寬闊的大房子之中,而在屋子的一個角落之內,又擺了百多架紡紗的紡車,紡紗和織布的人幾乎都是年輕女子,另外還有十名老婦人坐在裝滿皮棉的簸箕之前,抓出一把把皮棉,細心的挑走硬物、臟物。
武行風給楊集介紹道:“衛王,從各地收上來的白疊子都集中在這里,現在也是作坊最忙的季節;翻年以后,胡商就會上門把布料買走。”
這時,一名和開行風長得相像中年人走了過來,只是此人好像比較木訥,半天也不話一句話,武行風連忙說道:“衛王,這是我二弟武御風,他天生就不會說話,不過雙手靈巧,織布機壞了都由他來修理。”
楊集這才恍然,原來武御風不是不愛說話,而是有話說不出來。
這時,蕭穎的鼻腔里吸進了細毛,一連打了幾個噴嚏,武行風連連拱手:“娘子,作坊就是這樣子,哪怕到處開了窗子也是如此,實在抱歉了!”
“沒事沒事!”蕭穎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說道。
楊集見空氣之中飄浮了很多細細的絨毛,整個房間灰蒙蒙一片,工人的頭發、衣服全都是毛茸茸白色絨毛,他又細細的看了一遍,說道:“造成灰塵的‘罪魁禍首’主要在分揀棉絮這一環、其次是紡紗,用紗線織布的織布機雖然也產生灰塵,但卻少之又少。你們可以隔成三間房子,三個環節各司其職、各不相干,這樣一來,織布的人幾乎不受影響。”
“有道理、有道理。”武行風連連點頭。
“另外還有一個辦法……”楊集從一架織布機上拾起一塊白疊布,疊成手巾大小,然后蒙在口鼻之上,繼續說道:“疊幾層與下半邊臉大小的手絹,四邊全部細細縫好,兩邊都穿上細繩,在做工的時候掛在耳朵上,口鼻就不會吸進細毛,也不會打噴嚏了。”
武行風細細一想,便大喜的說道:“真是個好辦法,哎!我們怎么就沒想到呢?”
楊集見他領悟了過來,便帶隊出了作坊,在走廊上對武行風說道:“你們有沒有擴大作坊的打算?”
“回稟衛王,其實我們早就想擴大作坊了,綢緞、麻布、白疊布、毛氈、毛毯也都想做。難就難在沒有人手。”武行風見楊集沒有什么不友好的舉動,懸著的心也慢慢松了下來,他嘆息一聲,苦笑道:“實際上我們給的工錢并不低,但是胡人婦女手腳不太靈活,又沒有耐心學,她們掙不了幾個錢,于是寧可跑去放牧,也不來作坊做工。而愿意做工的漢人、胡化漢人婦女少之又少,我們實在是招不了人了。聽說朝廷遷了許多漢人去庭州定居,我們準備等那邊安定下來,再去那里開一家作坊,如果人手充足,就全部搬遷過去。”
“用不著這么麻煩。”楊集說道:“翻年以后,將有十萬戶漢人來伊州定居。我在鎮遠縣就安置五萬戶,你們的作坊擴大幾倍都不怕沒人手,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武行風大喜的說道:“衛王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