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還活著?”慕容兆怒吼道。
“是賊軍放我回來送信的,他們告訴我,說是達干將軍的軍隊全死了,死得一個不剩。”這名士兵說道:“他們給了我兩匹戰馬,我才能趕來向大王送信。”
“達干呢?”慕容兆扔下這名士兵,咆哮著問話。他原本已經不準備招惹鄯善軍的,誰知慕容達干非但反對自己的決定,更私自帶走一萬名精兵南下作戰,
想著一萬名精銳就這么亡了,慕容兆有一種要將慕容達干撕碎的沖動。
這名士兵小心翼翼的看了慕容兆一眼,低聲說道:“大王,達干將軍他……他也陣亡了!”
“什么!?”慕容兆身軀區震,不可思議的瞪著這名士兵,咆哮道:“你胡說!”
“是真的!”士兵哭喪著臉道:“賊軍斥候給我兩匹馬,其中一匹就是馱運達干將軍尸體,如今就在府外。”
慕容兆聞言,仿佛被抽走了渾身力氣一般,他軟軟的坐倒在地,雖然之前對這個不聽話的弟弟十分不滿,剛才更是恨不得他死在敵軍之手,然而聽說弟弟真的死去的時候,慕容兆心中空蕩蕩的,仿佛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一般。
“大王……”宇文乾琮回過神來,上前將慕容兆扶了起來。
慕容兆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拽住了宇文乾琮,急聲問道:“宇文先生,達干和一萬名勇士死了。你說我們這三萬勇士守得了三沙城、保護得了十幾萬老弱婦孺么?”
“守不住的。”宇文乾琮苦澀的搖了搖頭,直言不諱的說道:“我軍將士在平原、曠野上是一群兇悍勇猛的惡狼;可是論起攻守之道、守城器械……實在是、實在是遠遠不如隋朝。隋軍要是大舉進攻,我們根本堅守不了多久。”
慕容兆努力平息心中的憤怒、悲傷、驚恐,問道:“依先生之見,我們應當如何是好?”
“撤兵,在隋軍進攻之前退入當金山口,然后和仙頭王會合,牢牢守著北谷。至于山口以西的鄯善、且末,只有讓出來了。”宇文乾琮斷然道:“如果軍隊在,還有奪回的機會,如果軍隊都亡了,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吐谷渾雖然過著半農半牧的生活,可是骨子里還是一個游牧民族建立起來的國家,他們最在意的東西是實實在在的人口、牲口、錢糧,對于土地的執念遠遠不如中原人,宇文乾琮相信慕容兆最終會選擇撤軍,而不是為了根本守不住的鄯善、且末與大隋王朝死磕到底。
慕容兆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那好吧,傳令下去,全軍立即準備撤退,另外讓新營中的士兵負責掩護我們撤兵。”
事到如今,他除了撤兵以外,已經沒有其他路可走了,鄯善和且末雖好,但軍隊才是他本人、才是吐谷渾的根基,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出事了。
他和仙頭王慕容鐵刃的三萬勇士加起來,還有七萬人,這足以牢牢守住當金山口了,他就不信隋軍、“鄯善軍”能夠繞開這支大軍、飛過阿爾金山,并且還能從西部襲擊吐谷渾腹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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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洮州相美縣是一個好天氣,蒼茫的天空一碧萬里,全城籠罩著一層淺淺淡淡的薄霧,彷佛披著一縷輕紗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