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楊集的眼光來看,大隋王朝在漢化異族方面已經做到極致了,朝廷在各地建立各族聚集地,讓他們接受王化,短時間內確實能讓他們感恩戴德。但這種感恩之心不可能一代代的傳下去,就算這一代人愿意,可是只要他們保留自己的文字、語言、服飾、風俗、信仰,那么他們始終與大隋王朝格格不入,一旦他們有了實力、或是朝廷勢衰,一定還會成為無窮后患。
對于楊集這番理論,韋云起等有識之士盡皆深以為然,況且養虎為患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說漢朝時期的南匈奴,他們因漢朝庇護得以茍延殘喘,可是漢朝勢衰之后,南匈奴趁機叛亂劫掠,殺得關中大地血流千里。
還有這個黨項,做得就更過分了,他們是一幫在內斗中失敗的殘兵敗將,若非大隋恩準他們的內附,就早亡于敵手了,可是他們不僅不感恩,反而在自身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就進攻會州了,朝廷之后將他們驅趕到洮州,他們非但沒有吸取教訓,還一直以這種作怪。
若是任由他們壯大,日后如何得了?
所以,當韋云起他們將理論和例子結合來看,便對這種國中之國的異族充滿了惡意。
眾酋長聽了這番話,心中煞是尷尬,都訕訕的說出不話來,。而頗超器卻是大怒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有本事,你盡管來。”韋云起怡然道:“有頗超氏數萬人口陪葬,我韋云起這條命太值了。”
頗超器聽得心頭發毛,但他輸人不輸陣,兀自強撐道:“你以為朝廷為了你一個人會屠殺幾萬人?你太高看自己了。”
“朝廷或許不會,但衛王會。”韋云起拍案而起,戰意盎然的說道:“有種你過來殺我看看,誰死還一不定呢。”
剎那之間,韋云起氣質大變,如若一柄出鞘長劍站在那里,氣勢睥睨、煞氣騰騰。
便是朱粲也側目不已,大是佩服的想:“本以為這個書生拿根馬槊裝模作樣,看來人家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只是這種話,不應該由我老朱來說的么?一個文官,怎么比我老朱還彪悍?”
其實韋云起之所以這么囂張,一來是是身為一名使臣,此時代表的是大隋、是涼州,豈能在小小的頗超器面前墮了大隋顏面?二來是他對自己的本事有信心,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像韋孝寬那樣,當一名鼎鼎大名的大將軍,所以他從小就朝這方面努力,若是頗超器真的不顧一切的與他決斗,他有七八成把握將這家伙當場擊殺。
只是讓他極度郁悶的是,自己明明很能打,偏偏當了文官,而且還是靠耍嘴皮子吃飯的禮曹。不過想到比他更厲害、更懂兵事楊善會也變成了一個檢校長史,心中多少有一點
“我不跟一個瘋子計較。”頗超器不再理會韋云起,而是向野利沾沉聲問道:“野利酋長,你們把隋朝官員帶入大廳,到底是什么意思?”
野利沾注視著頗超器,沉聲說道:“正如你之前所言,我們沒有一絲勝算,但是拓跋寧叢卻執迷不悟,準備繼續打這種毫無意義的仗,再這樣下去的話,黨項十多萬子民都要為他的野心陪葬,所以我們四部為了本部子民、也為了我們自己著想,一致決定投靠朝廷。”
頗超器聞言默然,他沉默了半晌,向韋云起點皺眉問道:“據我所知,朝廷是把各個羌人部落打散分居,對吧?”
“對!”韋云起點了點頭:“朝廷不允許國中之國存在,所以不僅是其他部落要分散定居,黨項也不例外。你們的族人日后在宜居之處定居,將不再繼續受到毒蟲猛獸威脅,只要按照朝廷律法自我約束,便可享受等同于漢人的一切待遇,這種日子不正是你們世代期盼的生活么?”
頗超器冷冷的說道:“如果我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