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奴,阿耶怕是過不了這一關了。他能撐到現在,全靠昂貴的藥材醫治,說是以虎狼之藥來逆天奪命都不為過。可是施了猛藥,令本就沒有多少元氣盡數耗空。”楊廣長嘆一聲,神情凝重的向楊集說道:“再加上他老人家年紀大了,抵抗力一天不如一天,近年來,頭疾、舊傷等病癥折騰得他老人家痛不欲生。而且近年來,又為了這個天下,耗了不少心血。所以他老人家已經陽壽將盡、天年將盡了。”
楊集聞言黯然,他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戰將,對于生老病死向來都看得比較淡,但此時聽說疼愛自己、溺愛自己的大伯就要離開人世了,心中仍然悲傷不勝。一股想哭的沖動,不受控制的涌上心來,一雙眼睛也不由充滿了淚意,他吸了吸鼻子,強笑道:“我明白了!”
楊廣受到楊集影響,一雙虎目也不禁紅了:“雖然沒有人在阿耶面前說什么,可他想必也是心里有數,你見他之時,權當故作不知好了,免得他老人家也跟著悲傷。”
“嗯!”楊集點了點頭,拭去了不受控制流下的淚水。
楊廣沉默了一會兒,避開了這個話題,問道:“你帶兵來了沒?”
“我按照阿兄的交待,帶了一萬精兵過來!”楊集注視著楊廣,將此軍的情況說了出來:“只不過將士們一路咬著牙關苦苦支撐。到了地頭之后,心氣兒一泄,一個二個都變得精疲力盡、萎靡不堪,現在只要一千烏合之眾般的雜兵,就能令這支軍隊全軍覆沒。如果沒有三五天時間的休整,這支‘精兵’怕是肩負不起作戰任務。”
“這我知道!”楊廣點了點頭。說起來,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頂級富三代,剛剛一出生,就被周武帝冊封為雁門郡公,大隋建國之后,只有十三歲的楊廣被封為晉王、并州總管、左武衛大將軍、河北道行臺尚書令等職。
但是與許多二代們不同的是,楊廣從小就自律、刻苦,努力練習武藝、勤奮讀書。現在論起武藝,楊廣冠絕皇族。若是論起文采就更加了不起了,說他是冠絕當代的文學宗師也不為過,他寫出來的詩詞歌賦根本不用別人拍馬屁,也是當世頂尖之作。
另外,楊廣從來就不是長在深宮里的天子“嬌”子,他不僅平了南陳,還有北疆也多次與突厥作戰,并且都取得一系列輝煌的戰績,對于行軍布陣的理解,絕非楊集這個半桶水能夠相提并論的。
方才他僅僅只是通過楊集入門時的狀況,便能猜出楊集的隨從是什么樣子。不過他讓楊集帶兵入關,更多是為了防止萬一、更多是給他鎮場子,并非是說一定就會打起來,所以也沒有對涼州軍此時戰力感到失望。
楊廣想了想,便向楊集說道:“其實很多事情,我已經準備妥當了,我所擔心之事未必會發生。你只需做好應對一切動蕩的準備即可。”
“那就好!”楊集心中松了一口氣,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如果能不打自然是好事!”
“你這么想,其他人就未必了!”楊廣冷冷一笑,語氣肅然的說道:“那些不軌之徒,為了把你帶來的軍隊堵在岐州之外,就連最為拙劣的挑撥離間都用上了,由此也可見那些‘未知’的陰謀之輩,既沒有逆天的實力,也沒有什么萬全之策。”
“反正阿兄什么時候用到這支軍隊,只需一聲令下即可。”楊集雖然知道史上確實是發生了“仁壽宮之變”,但是“具體的詳細的”過程,多半是小說家一般的史官發揮想象力、憑空杜撰出來的文學作品,所以楊集在這方面也幫不了楊廣什么。此時聽說楊廣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也就沒有多說什么了,免得這些虛無的東西影響到楊廣正確的判斷和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