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集微微一笑:“跟著我的,都是有福之人。”
“這倒也是,小兒師道也是一個有福之人。”楊集本是玩笑話,可楊雄卻當真了,他捊須而笑道:“那小子本來是跳脫的性子,自從跟了你以后,變得沉穩有度了,見識和學識也讓我刮目相看。”
楊集故作姿態的說道:“楊師道的才學讓人無話可說、無法挑剔,但是他缺乏做實事的能力和經驗。只要多做事,才能學以致用、融會貫通,這便是所謂‘玉不雕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你覺得是不是?”
“肯定是,必須的是!”楊雄深以為然:“你那三字經說的好,尤其是這句‘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深諳教子之道。只不過他遠在涼州,我自己是管不了他了;以后,你這個當叔父的,就代我行父親之責,只管往死里使喚,若他膽敢不聽話,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只要給他留口氣就行,休要給我客氣。”
楊集粲然而笑,猛然點頭道:“一定一定。”
一老一少簡短幾句,就把楊師道的命運給定死了。
柳如眉見兩人說完,這才加快腳步上前,行禮道:“公子。”
“嗯!”楊集指著楊雄為柳如眉介紹道:“這是族兄安德王楊雄,楊師道是他小兒子。”
柳如眉猶豫了一下,行禮道:“見過兄長。”
“弟媳免禮。”楊雄樂呵呵的解下腰間玉佩,遞給了柳如眉,說道:“區區一點心意,還望弟媳笑納。”
柳如眉看了楊集一眼,見他微笑點頭,連忙雙手接過,感謝道:“多謝兄長!”
楊雄笑道:“一家人不說二家話。”
“咱們上車去說。”楊集心知楊雄‘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么猛追自己,定然有事相商,又向柳如眉說道:“如眉,你坐后廂。”
“喏!”柳如眉應了一聲。
兄弟倆一起登上馬車,楊雄才發現楊集馬車的車廂著實不小,外表看著平平無奇,可是里面的布設卻貴出一種雅致清爽的奢華,在這寬敞高大的車廂里面,甚至站立行走都沒有問題,座位也是可坐可臥,異常舒適,行再遠的路都不覺疲憊。
四壁懸掛著繪了梅蘭竹菊、畫風淡雅的錦緞,側廂掛板一旦放平,就是一張幾案、餐桌,車廂兩側各有夾層,一邊放了許多果脯蜜餞、點心干果、美酒。一邊是淺淺的扁平衣柜。
看看華美舒適的車輛,這樣低調而華麗的氣派,再想想自己那輛外表飾以珠玉的破車,楊雄不禁生起一抹慚意。
楊集坐在坐位,向外面吩咐了一聲之后,車子向西上門開遠門駛去,他在坐位邊按了一下,一只抽屜無聲滑出,里邊有六只呈梅花狀擺放的銀杯,還有幾只白銀鑄成的長頸酒壺。
“金剛奴,俗人有萬貫之家財,想得是珍饈佳肴、嬌妻美妾;士人高雅,講究的是鐘鳴鼎食簪纓氣派;而你的生活方式卻是低調之中盡顯奢華,看似尋常無異,實則處處皆是雅趣,這才是真正的絕世而獨立,別的不說,單是你這車子就神奇得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