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虞世基是在賭。”宋正本笑著說道:“此案表面上是公子與宇文智及之爭,即便公子勝了,受到處罰的也只是宇文智及本人,跟宇文述沒有半點關系;所以虞世基認為此案不會傷到宇文述,于是他賭公子有了宇文述強敵以后,不敢再與他這個內部侍郎為敵。”
“主薄所言極是!”郝瑗說道:“也就是說,如果公子去找虞世基,并且愿意花大價錢,他也會參與進來。他最終不僅得到名利、煊赫的官望、附屬勢力,還得到公子的友誼。”
獨孤平云“咝”的笑出聲,說道:“這狗一樣的東西,真是想得美,難道就不怕血本無歸嗎?”
“他真不怕!”郝瑗笑道:“畢竟,他什么都沒有做。”
旁邊的凌敬默默的補充道:“他做了!”
“做什么了?”
“刑部侍郎梁昆此來,就是虞世基施加影響的結果!而這個道理,我相信朝中重臣都懂。”凌敬停頓了一下,微笑道:“梁昆此來,是壞了地方審案、刑部審核的規矩。而虞世基若是不經圣人同意,就讓梁昆來,往輕里說,是壞了內史省擬詔、門下省審核、尚書省執行的規矩;往重里說,則是蒙蔽圣聽、專橫獨斷。”
他看了楊集一眼,繼續說道:“此案若是錯在公子,那么虞世基、梁昆便是正義之舉,壞規矩也變成了小節,圣人頂多象征的罰點俸祿;反之,若是宇文述父子得到應有的懲罰,那他們壞規矩的舉動,就是敗壞法度、助紂為虐。就算公子不去找他們的麻煩,那些眼饞內史侍郎、刑部侍郎之位的重臣,也會將他們過錯無限擴大。”
“不錯不錯!”宋正本笑道:“在眾臣口誅筆伐之下,即便是虞世基沒有絲毫損失,可梁昆怕是要完了,這也代表虞世基失去一個刑部侍郎,這不是血本無歸又是什么?”
楊集聽得頻頻點頭,今年是大業元年,虞世基還遠遠沒有達到楊廣不可或缺的地步;重要的是,他這個內史侍郎當得不久,缺乏鎮壓群臣的實力、權力、威望。若是眼紅他這個位子的臣子,借機群起而攻,恐怕虞世基也不好過。
這就是碰瓷者的下場。
其實官場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在我盯著你的時候,他也在盯著你,這種官場百態,也讓楊集想到了一首現代詩: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他想了想道:“不出意料的話,圣人將于明日廷議此案,未免準備不足的文武百官措手不及、錯失良機。咱們得給他們充足的準備時間。”
“公子打算怎么做?”眾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