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六大家族的佛會,顯然也是如此。楊集相信他們的很多合作也許就是在所謂佛會中達成的。而且這些人之所以勝利兼并類似郝瑗這樣的中小家族,除了以前的瓜州刺史賀若懷廓在發力之外,瓜州張氏、索氏等族也出了不少力。
至于出自張氏的張定煌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丞,然而他卻忽然進入朝廷的眼簾、忽然當上了瓜州長史,這背后除了本族和友族在推波助瀾,顯然六大家族也在利用以前的人脈關系,在京城為張定煌造勢。
雖然手中沒有確鑿證據,但是楊集相信兩者之間定然有聯系,如今蕭瑀既然準備查張定煌、既然他楊集對六大家族不放心,干脆把他們拖入這起案件好了,如果單靠自己的力量還不夠拿到證據,大不了把涼州州牧府的力量充分利用起來,總能從找到一些合作的蛛絲馬跡。
交待清楚,楊集便回到后宅主院。
蕭穎還沒有入睡,身上披著一件雪白皮裘,手中捧著一卷手抄書,偶爾翻動手中書卷。長長的睫毛在燭火眨動著,如同一雙蝴蝶振翅。
楊集放重腳步,問道:“還在等我?”
蕭穎他進來,放下書籍問道:“我在以為郎君西院安寢了呢,怎么還不安歇?”
楊集笑了一笑:“她夜晚有人陪,便把我轟回來了。”
“誰?”蕭穎好奇的問。
楊集隨口說道:“裴淑英。”
“淑英初來乍到,許是害怕一個人睡吧。”蕭穎起身幫楊集寬了衣袍。
楊集除去中衣和靴子,便往床里一滾,給蕭穎讓出了一片區域,蕭穎吹熄多數燭火,只留一支照明,然后在朦朧的燭光中也上了榻。
楊集張開手臂,將妻子摟在懷里,嗅著她淡淡的體香,便把自己要讓柳如眉和獨孤平云結拜的事情說了,而結拜背后的目的和用意、深意也沒有隱瞞,最后問道:“你覺得如何?”
“我沒意見,也很贊成郎君的決定。”蕭穎其實也知道柳如眉十分自卑,自卑的緣由是因為她的奴隸出身,時至如今,依舊沒有改變,如果僅僅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只要日后有了孩子就會慢慢變化。但是他們姐妹以后難免要出席一些貴婦的聚會,而她作為楊集的正妻,肯定不能與柳如眉時刻處在一起,若是兩人分開之際,有人拿柳如眉的身世說事,遭到羞辱的可不僅是柳如眉一人,而是整個王府。
這也是蕭穎絕對不容許發生之事,但柳如眉的身份只要一天不抬高,這種事情就有可能發生,而楊集所說的結拜,無疑便能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故而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她在丈夫懷抱里拱了拱,找到一個舒適的位子,才安靜的停下來,喃喃的說道:“郎君公務繁重,此事就交給我吧。我明天就給阿娘寫信,請她與二舅溝通,爭取讓如眉成為二舅的義女。”
她咬了一下嘴唇,猶豫了很久,終于說了壓在心里很久的話:“郎君,你救過淑英一命,她分明存了以身相許之念,否則也不會跟著我們跑來張掖了。你是怎么想的?總不能讓她一直這樣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