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知道你也關心老夫人,可現在老夫人院子里是進不去的。”
那道士說什么老夫人身染邪祟,要作法除妖,封了正院不讓人進去,神叨叨不知搞什么鬼,從廚房這個方向看過去,時不時有裊裊青煙升起,反而比他們這里更像廚房。
玉珠心中自有章程,但她無意與小梅多解釋什么,只撂下一句“等我回來”便匆匆離開了。
……
唐老夫人的正院果真如小梅說的一般,已被團團圍住了,就連水袖、寒玉幾個竟也被趕在了外面,正圍坐在一起抹眼淚。
她們幾人都是與老夫人最親近之人,無論真情還是假意,如今確實是最悲戚最無助的一群人了,玉珠若想上去,恐怕此時也只會招人煩。
她索性一個人圍著院子轉,琢磨若是里屋無人,許是能夠尋個角落翻進去。
在后墻轉悠尋法子時,突然被一道聲音喊住了:“你想做什么!”
玉珠愣了愣,轉頭才見一棵郁郁蔥蔥的桂花樹下站起了一個少年。
他隱蔽得頗好,一直也未出聲,此時站起來,想必是觀察玉珠這只無頭蒼蠅有一會兒了。
玉珠倒是沒有做賊被抓的心虛,她打量了一番這個少年,見他看起來與自己差不多大,不過十四五歲年貌,穿一襲半新的青袍,是還在長身體的時候,手長腳長卻有些瘦,面貌倒是很俊秀的,兩道濃眉頗為鋒利,但還是難掩幾分稚氣。
他此時正抿著唇,眼神不善地盯著玉珠,好似立刻要將她抓去送官一般。
這般打扮和神情,在這府里出現,也不會做他想了。
玉珠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裝懵懂,屈了屈膝算是行禮:“少爺安好,我是廚房蔣婆婆帶著的丫頭。”
唐家人口不多,統共就一個老夫人一個老爺,和一個少爺。
唐家少爺唐慎哼了哼,少年慣有的、有些粗糲的嗓音響起:“你必是個偷奸耍滑的丫頭,在此鬼鬼祟祟的,走,跟我去見管家,好好學學規矩!”
主子氣派倒是不小。
不過玉珠并不怵他,看了眼他有些發紅的眼圈道:“少爺可是偷偷躲在這里哭?是因著老夫人的身體吧?”
唐慎似被踩住了尾巴一般跳起來:“放肆!”
半大少年擔心祖母,又礙著面子,別扭地偷偷守在這里流眼淚,這獨屬于自己一個人的悲傷啊……
玉珠瞄了他迅速紅起來的面皮一眼,心道脾氣不太好,不過品性也不壞。
還不等唐慎繼續發作,玉珠就正色道:“少爺能偷偷帶我進去嗎?或許我能找到老夫人是為何生病。”
唐慎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小丫頭,差點要氣笑了,現在的小丫頭都是狂的這么不知天高地厚呢,明明看著年歲比他還小呢,在這裝一副鎮定自若的大人模樣不算,還敢大放厥詞。
他冷笑一聲:“你當你是誰?神醫華佗?是比太醫院的太醫能耐,還是比院里的徐天師更厲害,也能來一出登壇做法?”
“都不是。”玉珠不理他的冷嘲熱諷,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只是比常人……更敏銳一點吧。”
她知道自己是和旁人不同的,但因為沒有過去的半分記憶,她自己也不太理解這種不同,但她上次過來就能感覺到老夫人的那頂珠冠很怪異,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并且這些天來,這種感覺一直讓她很在意。
要找到答案,她只有再次接觸那頂珠冠,更近的、更仔細的……
她這不僅是在幫老夫人,更是為了自己,她從何處來,身懷何種能力,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她總要尋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