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醒來。
他感覺到身體在微微顛簸晃動——他熟悉這種感覺,小隊的巨型越野,機械手改裝的獨一無二的巨型越野。這車他坐了四五年,連坐在哪個位置上時,屁股是什么感覺都一清二楚。
他知道他在第二排的左邊的位置。
但隨即林墨又覺得很是陌生,因為周圍安靜的可怕。
除了引擎的轟鳴,掛載與車廂的震動外,沒有任何其他聲響——在過去四五年中這輛越野車里,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安靜過。
一般來說,如果最吵的海鷗沒有在嘰嘰喳喳地說話的話,那第二吵的機械手至少會刺刺拉拉地修理或制造零件,第三吵的大塊頭除了會叮叮當當保養槍械外還喜歡在沒事的時候哼歌,絲毫不顧及他粗啞的嗓音難聽得讓人想要撞墻,比較安靜的野狗和瘦猴在閑下來的時候也會彼此爭吵,最安靜的隊長則會叼個煙頭嘬個沒完。
這是最為詭異的,居然連隊長嘬煙頭的聲音都聽不到。
難道這幾個家伙出什么事了?!
林墨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直接瞄向手腕的體征儀,看到代表海蛇小隊成員的七個亮點聚在一起正往補給基地的方向移動,松了口氣。
都還在就好。
然后是體征儀上的時間:7月15日晚23:21:12,只過了21分鐘……那之前……
等等!林墨愣住了——我居然還活著?!
他錯愕地抬起頭,看到了前面常年被海鷗霸占的副駕上,坐著一個身披斗篷的人。
這人是個妹子——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判斷出來的——從后面他只能看到那灰不拉幾的斗篷背影。
這妹子比海鷗可漂亮多了——這是他的第二反應,
但隨即林墨的臉刷得白了下去。
他想起來了。
想起來在自己以頭撞地的那一刻,除了這個漂亮妹子外,他還看到了什么:
當時他的身后是急剎的越野車,身前不遠是那只更加巨大得多的鐵甲蟲,周圍影影綽綽的兩團蟲群正在涌來,而朦朧的月光下,這個看起來二十歲不到一點的妹子,從斗篷下揚起她纖細的右手在身前揮過——
然后那只高大如山的三階鐵甲蟲,就好像一瞬間被人拿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刀劈了千百刀,慢慢碎裂,碎成數百上千個無規則的碎塊,無論是相對較軟的肌肉,囊腺,眼簇,還是堅硬無比的三階殼甲,肢節,腦晶,統統都碎裂成塊,隨著混黃粘稠的血液稀里嘩啦地落往地面。
而周圍將要合圍過來的蟲群,更是像看到了天敵一般突然停下,擠成一團。
這個妹子,她只是揮了揮手。
林墨第一次知道異蟲居然也會害怕。
而這個漂亮妹子,此刻便坐在他們越野車的副駕上。
怪不得車里這么安靜,那些家伙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他的目光掃了一圈,心里一樂,發現海鷗,大塊頭,瘦猴,和機械手都不在車里——那就是說這四個家伙全都擠在尾架上吹冷風,他還頭一次知道尾架上能擠下這么多人。只有開車的隊長和野狗還留在車艙里,隊長難得沒有把車開得太快,野狗看上去則有點坐立不安,目光總是往車頂瞄似乎也想爬到外面去,但外面應該是沒有他能落腳的地方了。
“切,一個個平時牛得不行,可這次遇到個不科學的妹子就全特娘慫了。”林墨大為鄙視地想:“不就是待在一個車廂里嘛,難不成這么漂亮的妹子還能把你們吃了?”
應該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動靜,林墨看見野狗瞄了他一眼,隨即便感覺手腕的體征儀振動了一下,低頭一看,發現是野狗發在小隊發在公共頻道的消息:“小墨已醒來。”
至于這么拘謹嗎連話都不敢說,林墨暗想。
不過他也還是很小心的用體征儀給隊友發了條信息:“身體正常無礙。”
脫臼的關節都已經接好,下巴上的傷口也被抹上凝膠,體征儀上的身體各項指數都還算正常,只有點輕度缺水,另外自己居然沒摔斷脖子,肯定是那個恐怖的漂亮妹子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