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氤氳的咖啡香氣環繞間,三澄美琴看著青木涼介如雕刻般的側顏,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青木君,我想了一下,這次的庭審如果還是由我出庭作證的話,恐怕會對最終的結果不利……所以我想請我的同事中堂醫生來代為出席。”
青木涼介聞言愣了愣。
他抬眼認真地看向同樣認真注視著自己的三澄美琴,語氣平和地問道:
“可以告訴我理由嗎?”
三澄美琴抿了抿唇,垂下眼簾,低聲說道:“我只是覺得中堂醫生出馬的話,那些人就自然沒有辦法用性別來攻擊了。只有這樣,這個法庭才會相對公平。就只是這樣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話,抱歉,我沒有辦法同意。”青木涼介很干脆地選擇直接拒絕。
“為什么?”三澄美琴眉頭一皺。
“換做是我,由我自己親自梳理、尋找證據,花費了極大心力的案子,我是一定不肯交給別人的。
同樣的,明明是由三澄醫生你花費這么多的時間和精力才最終找到的證據,難道你就這么放心交給別人嗎?
你對你自己的專業能力沒有足夠的自信嗎?
如果連你自己都對自己沒有自信,那些把自己的死亡真相完全交托在你手上的死者,又該怎么想呢?
便是換成了中堂醫生出庭,即便是最終贏了官司,卻也已經等同于向那些人加諸在你身上的偏見投降。
他們不僅不會對自己的觀念產生反思,反而會認定你就是他們口中那個無能的、妄為的、歇斯底里的‘年輕女性’。
這樣的結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想要公平一點。”三澄美琴皺眉說道。
“那么你認為換一個人出庭作證,就能夠了公平嗎?”
青木涼介直視著三澄美琴,一字一句地說道,
“今天,那些人會因為想要要一先生入獄,就對你進行人身攻擊。
明天,他們就可能因為想要更多無辜的人的血肉來奠定他們庭審99.9%定罪率的榮譽,而放棄做人的底線。
那些憑著資歷在庭上胡言亂語顛倒黑白的人,你就這樣輕易地縱容他們繼續犯錯嗎?
難道這樣的行為,就不應該被阻止嗎?”
“可是,即便是我再次出庭,一旦他們繼續用上次那樣的方法,我的話依舊會變得毫無作用……那些好不容易得來的證據,就只會浪費在我的手中。”
青木涼介見狀卻是微微一笑:
“如果是擔心勝負的話,三澄醫生,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我已經有了可以完勝的方法。
于我而言,其實證人無論是你,還是換做中堂醫生,都對結果沒有影響。
但我希望,你能夠親手洗刷自己身上的污名,讓他們明白偏見永遠都只是偏見而已。”
兩人就這樣互相對視,慢慢地,隨著窗外那一縷夕照映在了兩人的臉上,三澄美琴終于輕輕吐出一口氣。
只聽到她用緩慢且堅定的語氣說道:“好。我同意出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