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上面圖文并茂,最顯眼的幾張圖片,顯然是事故發生地的拍攝照片。
但與以往看到的照片不同,這次拍攝的照片,畫面主體并不是那條鐵路,而是位于鐵路邊上那個已經廢棄的地下室,正是之前那個流浪漢現在居住的地方。
見幾人的視線都被那幾張圖片吸引,青木涼介嘴角微微一勾,輕描淡寫地講述了新的線索:
“很不巧,我們和事故當時聽到聲音的人見了面,而他提供給我們的證詞里,有一條內容是——他聽到了列車汽笛的聲音。”
“那又怎樣?”
古美門挑了挑眉,完全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但他藏在桌子底下的腿卻在不斷地抖動,根本停不下來。
一旁的黛真知子注意到了桌子底下的動靜,不由抿了抿嘴唇,眼神在青木涼介和古美門兩人之間游移。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低下頭去。
這點小小的互動并沒有影響到說話的青木涼介,他只是泰然自若地收起那份資料,語氣平和地說出了最重要的判斷:
“根據事故調查委員會給出的報告,事故現場并沒有剎車痕跡,而因為平時也存在著過勞的問題,所以委托人和我們都以為菊川先生當時是打瞌睡了。
可是,一個已經睡著的人,又怎么會鳴笛呢?”
古美門看著青木涼介臉上刺目的微笑,心底已經開始漸漸發涼,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可是念著那五千萬律師費,還是梗著脖子嘴硬道:“那就是他醒了之后匆忙鳴笛。”
“呵呵呵……”
話音未落,青木涼介仿佛是被他的推斷逗笑了,但這樣的笑容僅僅停留了一瞬,就倏地一收。
他的眼底不知何時已經變得一片冰涼,神情冷峻到了極點。
微微垂下眼瞼,俯瞰眾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列車都要脫軌了,不先急著剎車,反而去鳴笛,這不是很奇怪嗎?”
唰——
他的眼神像是刀片一樣射向了在座的東野常嗣,看得后者下意識身體后仰,緊緊貼在了椅背上。
而此刻,青木涼介才將那個呼之欲出的真正答案說了出來:
“分明是醒著的時候想要剎車,但唯一能夠救命的剎車卻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偏偏失靈了。無奈之下,只能選擇鳴笛示警——這樣的想法才是正常的吧!
而你千方百計,寧可花錢消災也想要隱瞞的,并不是什么過勞問題,而是剎車的故障問題吧!”
被青木涼介那一雙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注視著,東野常嗣不自覺地想要移開視線,可那眼神就像是來自四面八方,讓他根本避無可避,神情也終于變得慌亂起來。
這一刻,當青木涼介的話音落下,就連古美門都有些詫異地側目而視。
很顯然,ZH鐵路公司連他這個代理律師都一并隱瞞了。
與他們的猝不及防相對的,是青木涼介沉穩的神情,和眼底那毫不掩飾的自信:
“我們以為是事故才導致了剎車損毀,但事實卻是,早在事故發生之前就已經出現了故障。
這一場脫軌事故,根本不是菊川先生的過失,而是列車本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