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我說錯了。沒有出事,但快要出事了!”
松井緩了口氣,終于把后半句話憋了出來。
三澄美琴剛剛懸起的那顆心在聽見“沒有出事”四個字時“撲通”落下,又因為后面那句“快要出事了”又提到了半空中:
“到底怎么回事,你……你慢慢說。”
松井吸了一口氣,把剩下的話一股腦念了出來:“青木老師接手了一樁離婚官司,今天去會見委托人的時候,沒想到那個委托人的兒子是個精神病人,突然就抓起桌上的餐刀,把青木老師挾持了……我過來的時候警察已經到了,但青木老師怕你擔心,才讓我過來告訴你情況,不過……我之前沒有留你的號碼,所以就只能直接開車過來一趟……”
隨著松井的話脫口而出,三澄美琴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她的臉色慘白,垂下的雙手微微發顫,呼吸也不自覺急促起來。雖然松井沒有詳細說明具體細節,但作為UDI的法醫學者,由于經常會和警視廳一起合作,出入一些兇殺案現場或是追蹤一些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三澄美琴完全能聯想到青木涼介所遭遇的情景。
但越是這樣,她就越發恐懼。
因為挾持他的人并不是一個正常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精神病人的不確定性更大。如果某些因為一時沖動而產生危害社會想法的人挾持人質,警方還可以通過規勸,來說服對方放棄。但這種方式放在一個原本就存在精神疾病,甚至連基本的邏輯思維能力都未必具備的人身上,就難以奏效了。
說不定哪一句話沒有說到位,對方就毫無征兆地下手……這都是有可能的。
越是這樣想,腦子里就冒出各種無法遏制的念頭,令三澄美琴的心跳得更快了。
于私,她現在就想到現場,想要親眼確認青木涼介的安全。
可是于公,作為UDI研究所的一員,她的身上還有自己的職責沒有完成。
想到這里,她不禁回頭看去,卻見其他同事不知何時已經跟了出來,圍在門口。
“美琴,你放心去吧,這里有我呢!”東海林第一個開口,眼神充滿鼓勵,甚至單手握拳,做了一個加油打氣的手勢。
可她的話剛說完,旁邊的久部六郎就直接潑冷水:“你又不負責解剖,就算留在這里,沒了三澄醫生,也沒什么用。”
“你這臭小子!”聞言,東海林頓時不爽地抬起手,揪住了久部六郎的衣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前輩啊,臭小子!”
“唔……”久部六郎習慣性護頭。
而在忽然斗在一起的兩人旁邊,所長則是抱著保溫杯,神色泰然。
他原本想說她負責的那具遺體的解剖工作就直接交給中堂,但是想到中堂系那誰也不鳥的脾氣,嘴剛張到一半,又默默閉上了。
唉,有的時候,即便是所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使喚得動的,比如中堂系。
可就在這時,那個頭發蓬亂,神情冷漠的男人卻雙手插兜,出現在眾人身后,聳拉的眼皮勉強抬了抬,瞅了眼不遠處神色焦急的三澄美琴,狀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真礙眼,還不快走。”
“中堂醫生,事出緊急,能不能麻煩你……欸?你剛才說什么?”三澄原本準備好的腹稿剛剛說到一半,突然回味過來,中堂剛才那話的意思是……
可沒等她再次確認,中堂就雙手插兜,不理會眾人各色目光,直接轉過身準備離開。
見狀,三澄趕緊沖著他的背影補上一句:“中堂醫生,謝謝你!還有,這一次算我欠你的,下次你要是需要幫忙的話,我隨時恭候哦!”
聞言,中堂的腳步一頓,低聲罵了一句“八嘎”,就毫不留戀地往里走去,離開前好像還說了什么,但離得太遠,三澄美琴沒有聽清楚。
但不管怎么樣,她還是沖著眾人鞠躬致謝,然后火速坐上松井那輛本田的副駕,往青木涼介所在的餐廳趕去。
看著那輛棕色的KCAR在視野里遠去,東海林一邊揪著久部的衣領,一邊歪著腦袋有些費解地喃喃:“剛才中堂醫生到底說了什么啊,根本沒聽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