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結束,內侍引著樂正云秀走出宮外,態度極為恭敬。還特意叫車馬司派了輛馬車在宮門外等。這不奇怪,向皇帝進獻寶物,引起朝臣重視,逗笑了太子,得到皇帝與劉貴妃的青睞。內侍察言觀色,趕緊提前拍她的馬屁,為自個的未來而布局。
樂正云秀吩咐馬車趕往學生們住的酒店而不是驛館。今天公開課起引皇帝重視,是好事也是壞事,說不定一道圣旨下,自個就在宮里出不來了,在京城辦學的理想就無法實現。
到達鳳梧樓客棧,就看到一個黑衣人筆直如劍地站在門口,正是與趙拂衣形影不離的保鏢。大堂上,趙拂衣帶著一絲壞笑說:“我猜你出宮就會到這里來,怎么樣,今晚本少爺引你京城逛一逛?”
引我?這證明他對京城比較熟識,這樣看起來,昨天皇宮里看到的熟識的背影真的是他了。朝臣絕無他這么輕閑,那么,他又是什么身份呢?樂正云秀十分好奇,可目前,有更大的事等著自個去商量確定。只得對他點點頭說:“多謝趙公子盛情,我有急事待辦,辦畢必隨趙公子一行。”
鳳梧樓客棧的中心是個可容納五百多人觀看的構欄,里面喊聲雷動,樂正云秀聽這唱腔十分熟識,童聲十足,忙擠進去一看,在臺上表演的正是自個帶來的二十名學生,柴掌柜在邊上向著臺下連連拱手,滿臉堆笑著說:“多謝大家捧場,下面,我們再向大家謝上為圣上表演過的歌舞,仙人舞。”
幾個小孩踩著太空步滑到了臺上,后臺,傳來了空靈的歌聲。
《千年等一回》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
只為這一句,啊哈,
斷腸也無怨
雨心碎,風流淚,
夢纏綿,情悠遠
西湖的水,我的淚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團火焰
啊……啊……啊
太空舞本應配節奏感極強的重音樂,可宋時沒對應樂器,加上放慢速度動作易掌握,所以,編舞時樂正云秀作了些簡化處理。
柴掌柜本是商人出身,走南闖北的經驗豐富,一行人自然地以他為首,到了京師開封后,他就為開封的繁華而傾倒。學生們從皇宮出來,鳳梧樓掌柜立即找上他,奉承了一番后,就提出請他們在客棧演出,他們的食宿免費外,利潤對半分成。樂正云秀被留在皇宮,無法商量。商人重利,送上門來的金錢沒有不要的道理,于是,含笑答應了。就有了眼前這一幕。后臺唱歌與奏樂的是方家的三位姐妹,也不知如何被柴掌柜說動的。
樂正云秀見到這一幕,也不知是禍是福。好處吧,名聲算是打出去了,響徹京城。壞處吧,被人定位為戲子,格局立即降了,皇上正談著教太子讀書與辦學的事,一個不慎,將因小失大。
大家這么熱情,停下引起民憤也不好。樂正云秀叫出鳳梧樓掌柜與柴掌柜,連嚇帶哄地阻止他們明天絕不可再演。
北宋時期,人們把商業性游藝場所稱為“瓦舍“,而在瓦舍里設置的劇場稱作“勾欄“。同行之間的競爭十分激烈,鳳梧樓的勾欄在京城中處于中檔,一直不溫不火的,突然有了這個大火的機會,紅了兩天又熄火了,掌柜的自然不甘心,開出優厚條件,愿出白銀千兩,要求樂正云秀把舞的跳法傳授給他。
如果沒人把要領講清楚,是很難學會太空舞的,掌柜與他手下的藝人近距離盯著看了一整天,依然無法窺得門徑。
樂正云秀召集柴掌柜與方家三姐妹及她們的丈夫,吩咐他們這幾天靜觀其變,不可節外生枝,又特別強調,舞技與曲調不可外泄。
柴掌柜門檻很精,知道這可能是將來在京城發財的本錢,忙不住聲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