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三姐妹、柴掌柜及所有永安過來的弟子們全起程回家過年了,陳氏姐妹怕樂正云秀孤單,卻留在京城。樂正云秀送了他們一里又一里,直到開封城外十多里的都亭驛。
驛里,已擺起酒席,見樂正云秀一行進來,驛卒牽馬的牽馬,挑行李的挑行李,把大家迎了進來。
沒人叫過酒席呀,這是接待公務的官驛,本次她們回家探親是私事,沒權享受官方接待的。方家姐妹官品雖低,可每天接觸太子,想走她們門路的人不知多少,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出城時也極為低調。看到驛卒輕松地叫出她們的名字,大家面面相覷。
這時,只聽得偏廳里錚的一響琴響,簾子后走出一個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裘皮,手上裝模作樣拿著把扇子,一臉壞笑,正是趙拂衣。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樂正云秀心里微微一顫問:“小王爺是回封地呢,還是送他們?”
宋時,王爺府邸都在京城,封地卻分布各路,王爺與世子出京得報備,其他兒子相對自由些。這是宋朝吸取漢時諸侯王造反的教訓而確立的制度,所以,樂正云秀才有這么一問。
“彼此彼此。”趙拂衣吩咐驛站開席說:“太子幼師請放心,用的是本公子自個的錢,不是官銀。”
大家入席后,樂伎開始吹拉彈唱,一個叫小月的樂伎過來篩了一圈酒后,很自然地坐在他的旁邊,淺笑盈盈的又是給他錘腿,又喂他吃菜,把樂正云秀剛見到他時生成的好感一掃而盡。
樂正云秀一時悲從心來,叫驛卒給拿了一把古箏,捧在手上箏箏箏地彈了三聲,試了試弦后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現在,我以歌作別諸君。”說完,邊彈邊唱。
《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天之涯
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情千縷,酒一杯
聲聲離笛催,問君此去幾時還
來時莫徘徊。
唱畢,拿起一杯酒說:“晚了怕誤了宮禁,就送你們到這里了。”
敬完酒,急急地轉身沖到驛站外,吩咐車夫套起馬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