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斬雞小心那聲音里充滿了急切,甚至還有一絲關心。
嗯在錢串兒的這聲呼喊里白展忽然就愣了一下,那個錢串子是在喊我嗎他是在告訴我要小心嗎哎呀,你個狗日的,還行啊,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沒有忘記我的安危
于是在下一刻,本是屏住呼吸的白展他那喘氣聲突然就粗重了起來。
用后世的話講,本是極為佛系的白展怎么忽然就覺得自己身上的血脈突然就奔涌起來了呢,那種情形就象錢塘之春潮火山之噴發
于是,從來都以自我為中心的白展忽然就從他所倚靠的那個墳丘后挺身站了起來,而這個時候他就看到三名剛剛跑上土路的日軍
人生有多少細節已是過眼如云煙,一方面是人隨著歲數的增長本就會忘卻許多人生的細節,而另一方面在細節發生的時候人如果緊張反而只會出于本能,根本就記不住
可白展注定了就是一個另類。
他一直都記得少年自己被“陪綁”時那在藍天下劃過的小指和陽光下妖艷近乎透明的血滴。
而現在他則是清楚的感受著自己的動作。
馬匣子抵肩,瞄準扣動扳機,將槍輕輕一轉再次扣動扳機,而當他打完第三三槍時,那三名日軍便全都倒在了那土路上
“這殺人哪,還真是邪性”白展又感嘆了,可是他手中的槍依舊沒有停,卻是又給了一名正在血泊之中掙扎的日軍補了一槍
白展所感慨的邪性,那是根據他自己的閱歷而來,他根本就沒正兒八經的練過槍法,就以他現在的槍法,估計二三十米外放上一口大肥豬他都未必能命中。
可是殺人就行,就這么的準,你說這不是邪性嗎
只是正當白展要端著槍上前時,他忽然就意識到哪里不對了。
然后他就象剛才挺身暴起時那樣,突然就是一個閃身,人就往另外一個墳丘后藏去。
待到他靠定那個山丘,他那雙賊眼便滴溜溜的轉了起來,他望天空看墳丘接著又向剛剛這三名日軍的來向眨摸了起來。
他終究還是一個偷兒,他用馬匣子打倒了三名日軍就象他行竊得手之時那不可以喜形于色一樣,那得往四周看看啊,別讓別人看到。
而戰斗何嘗不是如此,他卻是才意識到自己怎么就敢保證逃過來的日軍只有三名大意了啊
商震他們這些老兵可是說過了,象他們這種戰斗方式尤其要注意,日軍那也是訓練有素那也是知道交叉掩護的
不過,終是虛驚一場,白展仰頭看天空低頭望地上的這么眨摸了一圈,眼見周圍并沒有那漆黑的手雷飛過來,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可是正當他要坐下時卻又聽到錢串兒在不遠處喊道“白斬雞,你有事沒有”
“我能有啥事”白展先是撇了一下嘴,然后才大聲喊道“我沒事打死了仨”
此時的白展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喊話之聲里已是多出了一聲傲驕。
必須得說,在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那都是凡人,是凡人做了錯事就想推諉責任,而做了得意的事就想得到別人的表揚。
他白展又能有什么例外嗎他還是很期待錢串兒這樣的老兵的夸獎的。
只是接下來錢串兒的喊聲卻出乎他意料了,只因為錢串喊的卻是“快過來幫忙,馬天放負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