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男人有男子主義那是不假的,但是東北男人也同情弱小。
雖然事情因這個女學生的那只現在估計已經死在炮火中的黑白花的小貓而起,可是你讓王老帽他們這些男人去當面責備一個弱女子,他們誰都做不到。
在初冬那陰冷的陽光里,王老帽他們便開始在沉默之中行進,而這時前面的粵軍也不再喊那個“丟佢老母”了,整支隊伍也只是沙沙的腳步聲與槍械的碰撞聲。
倒是那南京城里現在卻是槍炮聲大作了,那固然是沖進城的日軍的攻城掠地,可同樣有不想放棄抵抗的中國官兵在與日軍作殊死的一搏。
而就在王老帽他們想,要是他們能隨著這支隊伍就這樣走出去該有多好的時候,前方突然就響起了槍聲,而一聽那槍聲王老帽他們便知道,他們所跟隨的這支粵軍到底還是和日軍撞上了
錢串兒打了聲招呼帶著小簸箕就往前面跑去了,他們兩個需要給自己人探聽消息。
而不一會兒,兩個人就都跑了回來,面對著所有人關切的目光錢串兒喘著粗氣說道“是和小鬼子撞上了。
不過看樣子小鬼子還沒有得及合圍咱們,粵軍的長官命令所有人都給自己系一條白毛巾,口令是“丟那馬”,前頭已經在準備沖鋒了。“
“丟啥玩扔”王老帽不解的問。
看樣子這“丟那馬”也是廣東話了,錢串兒也只是照葫蘆畫瓢的往回學。
“我也不懂,不過猜和先前他們喊的那句丟佢老母意思應當差不多。”錢串兒猜測道。
“丟佢老母,丟那馬”王老帽便也試著說這兩個詞,正當他品味出這兩句詞是有點象的時候,前方突然就傳來了成片的吶喊聲,那喊聲這回卻正是“有前冇后、打死罷就,丟佢老母,沖”
那吶喊聲來的是如此之突然,以至于所有人全都翹起腳尖向前方望去。
只是,雖然說這太平門外地勢并不險要,可是也并不是什么障礙物都沒有,片刻之間他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王老帽掃視了一下左右,眼見著左面地勢較高便飛跑了過去等到他能夠看到不遠處的情形時卻目瞪口呆了起來。
只因為他看到,有粵軍官兵雖然分散開來卻是正端著步槍向前猛沖而去
固然有粵軍掩護的機槍“突突突”作響,而日軍那“噠噠噠”的歪把子掃射聲卻也沒有閑著
不斷有粵軍官兵中槍就撲倒在地,可是后面的人卻是端著步槍踏著前面那血還是熱乎乎的兄弟的尸體依舊悍不畏死的沖鋒
若說第一排人倒下了,這第二排人接著往著沖,這也可以理解,打仗嘛,可不就是這樣的嗎
可是這第二排人倒了,第三排卻接著往上沖。
第三排倒下了,第四排卻依舊是腳步不停
“哎呀哎呀”在這一刻王老帽有點蒙,這些廣東佬這么猛嗎
而就在王老帽遙遙注視之下,沖上去的那至少一個連的粵軍官兵在傷亡了大半之后到底是有幾十名士兵沖進了日軍的陣地,然后便有刺刀在臨接黃昏的太陽下閃著光,粵軍竟然和日軍打起白刃戰來了
王老帽如何不知道這拼刺刀本來就是日軍的強項,可是這比東北人還要矮上一些的廣東人就這樣與日軍拼殺了起來
王老帽又把目光往回挪了挪,這時就見又一批粵軍官兵卻已經又沖上去了。
一時之間,不光是王老帽了,就是后趕上來的錢串兒他們也看了個目瞪口呆,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粵軍竟然如此有血性
這場戰斗規模并不大,可是慘烈程度卻是王老帽之所僅見。
而就在后面的粵軍沖上前面搶得了陣地時,前面的那一個連所剩士兵已是廖廖
“我感覺咱們不是搭便車,好象是搭錯車了。”王老帽看著遠處的情形喃喃的說道。
“老王叔你說啥”小簸箕沒有聽懂。
“本來我以為他們戰斗力不強膽又小,別把咱們拐里去。
現在看他們這也太不怕死了,最后可能把最后面的咱們都砸進去”王老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