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徹底落魄了,反倒記起母親的這番話來。
如今,除了他在這里當看門警衛,家里其他人也開始打工,自己的四個老婆都開始縫縫補補貼補家用,自己八十歲老母親更是重出江湖給人踩縫紉機做衣服。
緊接著,顏雄又想起自己曾經在酒樓被人眾星捧月,大魚大肉場面那些人對他阿諛奉承,拼命巴結
此時此刻,那些人卻轉臉不認人,要么害怕被他連累裝作不認識,要么直接倒戈對著他極盡侮辱諷刺
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想到這里,顏雄只覺嘴里咽著的面條苦澀難當,再也忍不住幾顆眼淚滴落在捧著的飯盒中
“邊個在這里站崗”
顏雄正在捧著飯盒吃飯,就聽到外面伴隨著車喇叭聲,有人在大聲叫囂。
他忙放下飯盒一看,卻是香港十八區的那些華探長一個個開車過來。
顏雄心中詫異,不明白大中午這些探長過來做什么
他忙站好位子,升起升降桿,放那些探長的專車進去。
進去的時候,顏雄還不得不挺胸凸肚給這些探長鞠躬敬禮。
那些探長表情各異,有鄙夷的,有嘲笑的,也有憐憫的,不一而足。
等到這波人進去之后,顏雄重新回去端起飯盒還沒吃幾口就聽到外面又是一陣車喇叭聲。
顏雄忙不迭放下手中飯盒,再次跑出去,這次外面堵著香港那些鬼佬警長,督察,也都是一些警界高官。
顏雄再次做足卑微姿態,升起升降桿,再次對著這些鬼佬鞠躬敬禮,并且大聲說“阿sir好”
那些鬼佬車隊魚貫而入,其中一輛車內鬼佬叼著香煙,在進去的時候把煙頭朝顏雄身上吐去,嘴里操著粵語道“像條狗一樣”
顏雄笑容凝結在臉上,目送車隊進去,僵硬在門口半天緩不過勁兒。
最后,顏雄苦笑一下,摘下警帽撓撓頭,狠狠地想要把警帽摔在地上,想了想,卻又戴了上去,一聲長嘆,再次折回崗亭捧起自己那份飯盒,再吃,湯面卻早已冰涼
“滴滴滴”
又是一陣車笛聲。
顏雄顧不得食飯,忙把飯盒放下,再次整理警裝沖出去,然后他愣住了
眼前這輛車他很熟悉,準確地說是車牌很熟悉,三個五這是雷洛的車
雷洛原先的座駕是一輛黑色賓利,然后置換成了現在銀灰色的勞斯萊斯,只是車牌沒有換,還是三個五
跟在雷洛車后的那兩輛車他也很熟悉,一輛是總華探長藍剛的,一輛是總華探長韓森的。
顏雄發呆的空閑,藍剛嘴里叼著香煙,把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
顏雄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只是看門狗,人家卻是大佬,忙迎了上去。
藍剛習慣性地伸手抓了抓褲襠,又把手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這才夾著香煙吐一個煙圈朝顏雄說“顏爺,怎么樣,做這份工還習慣嗎”
顏雄忙擠出笑臉“習慣當然習慣多謝藍探長你關心”
藍剛笑笑“關心你是應該的,邊個讓你我以前是同事”說完抬起腿,看了看穿著的鞋子,“咦,我這昨天才買的皮鞋好像臟了”
顏雄楞了一下,忙回過神來,先是從懷里掏出手帕,探后蹲下身子抱起藍剛的一只腳踩在自己大腿上,嘴里道“藍探長你也真是的,鞋子臟了早點講我好鐘意幫人擦皮鞋的”說完,抱著藍剛的腿朝皮鞋上哈口氣,操起手帕三下五除二擦了起來。
藍剛居高臨下,叼著香煙望著卑躬屈膝,蹲在地上抱著自己大腿,幫自己擦鞋的顏雄,心中充滿得意,嘴上道“我倒忘了,我們顏爺以前可是擦皮鞋好手也最喜歡給那些鬼佬擦皮鞋”
顏雄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立馬又加快速度擦拭起來,嘴上道“藍探長說的是我好擅長擦皮鞋,以后你的皮鞋我包了,有需要盡管叫我”
藍剛哈哈大笑。
韓森待在車里,看著眼前一幕,有些于心不忍,不忍心再看下去。
怎么說以前顏雄也是大探長,和他們平起平坐,甚至比他們還稍高一頭,現在卻淪落到溜須拍馬幫人擦皮鞋地步,當真是卑微到極點
“藍剛,夠了”
忽然有人說道。
再看陳細九從車上下來,幫雷洛把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