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閉了閉眼,深吸口氣,王賀飛按下通話鍵,嗓音平靜:“文慧——”
梁襟帆推薦的粥底火鍋店外大排長龍,兩人在外面差不多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等到服務員叫他們的號,此時已經快九點了。
姜婳只字不提與王賀飛的對話,梁襟帆也不問。火鍋很快架起,鍋內乳白的米湯清香四溢,姜婳第一次見識到火鍋竟然還有這種吃法,油條、鵝腸,還有許多她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東西都可以涮,著實刷新了她的認知,而且,味道還相當地不錯。
梁襟帆看她吃得兩眼晶亮,好奇又滿足的神情也令他胃口大開,陪她吃了不少。末了,姜婳端起茶水,笑盈盈地:“我要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這么高興?我做了什么嗎?”梁襟帆笑著舉杯,微笑調侃。
兩人茶杯在半空中輕碰,姜婳一飲而盡,杏眼水靈靈地:“你說得沒錯呀,剛剛我把窩了那么多年的話都當面說出來了,真是太痛快了!你肯定想不到,我現在感覺有多輕松——老天待我,終是不薄。”
梁襟帆看得出來女孩是發自內心的愉悅,可是僅僅這樣就讓她輕易原諒了錯待她這么多年的命運,是因為這世界壓迫得她早就就放棄了所有要求和希冀了嗎?
這樣的認知令梁襟帆更加心疼,他無法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接下來有什么打算?要繼續讀博嗎?”
“不讀了。要不是學歷越來越貶值,我連碩士都不想讀——我想早點上班掙錢。”
“急什么?現在很缺錢嗎?”
“叔叔,這世上有人會嫌錢多嗎?”姜婳笑嘻嘻,“這兩年多我都沒打工,一心只讀圣賢書。我們老板偶爾因為課題打賞點兒、業余時間接點校外的資料翻譯這種小活兒,掙點零花錢,所以嘛——坐吃山空啊。”
又被叫“叔叔”了,梁襟帆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年齡而被這姑娘嫌棄了。
“如果只是因為錢的原因而放棄繼續深造,我可以——”
“不是的,”姜婳知道他要說什么,“我是真的對繼續呆在學校里讀死書沒什么興趣了。而且,我已經跟同學去過幾次招聘會了,原來年年鬧上新聞的畢業生就業難真是一點也沒夸大其詞啊,你不知道,招聘會上的人多的呀,跟春運時候的火車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