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冷的冬天也會過去。四月的S市,氣溫午時已近二十度,枝頭綻綠,桃紅梨白。
梁襟帆這小半年來忙得陀螺似的,白+黑疊加5+2,又時不時國內國外地出差,兩個人別說每天了,就是三五天可能也說不到二十句話。雖然有保密規定,但姜婳從梁襟帆偶爾的只言片語中還是猜到了他手頭一個很重要的項目正在關鍵期,而且整個小組是立了“軍令狀”的。若是不能按時完成,那么以梁襟帆的性格,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他這陣子越發寢食不安。有時正吃著飯,一口飯還在嘴里,人就突然發起呆來,筷子在飯桌無意識地寫寫畫畫;還有幾回,他睡到半夜忽然就“騰”地坐起來,起身下床直奔書房。
姜婳看著好笑又心疼,每每抱著他的腰打趣他:“梁老師,您這是走火入魔呀,還是想感動中國呢?”
今天接到梁襟帆電話時,姜婳很是驚訝,再聽到梁襟帆輕快愉悅的語調,忍不住猜想他的工作肯定是有了大進展。
梁襟帆電話里說好久沒好好陪老婆了,剛好今天周五,想要帶她出去吃個飯逛逛街啥的,還要姜婳在學校等著,他會過來接她。
姜婳低調、隨意慣了,從來不讓梁襟帆接送,要是被同事們撞見,難免要被問東問西八卦一番。梁襟帆知道她怕麻煩,也就都順著她,可今天實在是高興,所以堅持要親自接小妻子。
難得梁襟帆有這樣的興致,姜婳不忍心掃他的興,答應了,只是囑咐他千萬別開車來,免得更加惹人注目。
兩人說好了五點半在校門口見。整個下午,姜婳都有點坐立不安的,頻頻抬頭去看辦公室墻上的掛鐘,次數多得都引起周圍幾位同事的注意了。
“姜老師,你沒事吧?”
“沒事兒啊——”姜婳有些不好意思,掩飾地將頰邊幾縷散發撥到耳后。
面龐白胖斯文的中年女老師笑呵呵打趣,“咱們小姜老師可是向來心如止水八風不動的,這么心煩意亂的可真是稀奇了!”
姜婳知道對方沒惡意,也就只笑笑不答。這邊的對話引起了隔了兩條過道、本在備課的楊清和劉綺玲的注意,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一起走到姜婳桌前,一個雙手環胸,一個叉腰抖腿,一副“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就收拾你”的流氓嘴臉。
姜婳嘴巴一向緊,任二女威逼利誘、軟磨硬泡就是一味笑瞇瞇地敷衍搪塞,劉綺玲氣得跳腳,也更加好奇了,眼珠子一轉,丟了個眼色給楊清,抱著楊清胳膊恨恨罵道:“死囡囡,算你嘴硬,便宜你了!”
二人回了自己位置,姜婳耳邊這才徹底清凈了。又等了大約半個小時,五點二十了,姜婳迅速收拾好東西,還悄悄拿出抽屜里的小鏡子照了照,整理下留海,又迅速刷上一層淡橘色唇彩,飽滿菱唇立時綻放鮮嫩水澤。
S中都是住校生,今天又不是周五,所以雖然正是放學時間,但校門口也沒什么人。姜婳快步出來時,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路邊、兩手插在休閑西褲口袋里的梁襟帆。
看見姜婳,梁襟帆淡漠的臉上綻開笑意,大步朝她走來。拉起她的手,發現那手指尖涼涼。
“冷嗎?你一向畏寒,怎么也不穿厚點?”說著,就要脫下自己的灰色風衣。
“不用——”姜婳阻止,把兩人交握的手一起塞進他的風衣口袋,仰頭杏眼彎彎,“這樣更暖和。”
梁襟帆下意識更加握緊口袋里那只微涼的小手,凝視姜婳燦若星辰的澄凈眸子,感受到自她每個毛孔散發出來的幸福氣息,暗嘆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傻姑娘。
“今天怎么這么高興?是工作有進展了嗎?”姜婳忍不住問出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