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直視兩個男人。這兩人都是極其大眾的長相,屬于扔到人堆里立刻就扒拉不出來的那種。但是眼睛卻都十分有神,直盯著人看的時候更是犀利,令姜婳覺得有些不安。
方臉的男人開口,“姜老師您好,我和我的同事有事情需要跟您了解一下,不知您現在方不方便?”
連個自我介紹也沒有,說話的口氣貌似商量,但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分明就是不容她拒絕。姜婳心中不悅,礙于李書記在場,只能僵硬點頭。
“要不你們幾位在旁邊的小會議室談吧?那里不會有人打擾。”
對李書記的提議,方臉男人頷首道謝。
姜婳帶著兩個男人走進會議室,禮貌地請對方先坐,然后方臉男指著自己對面的一張單人沙發,“姜老師也請坐。”
姜婳微一躊躇——這個位置好像受審一樣,扯扯一邊嘴角,她面無表情落座在指定位置,一語不發,冷淡又專注地首次認真大量對面二人。
方臉男長著與臉型匹配的魁梧身形,雖不高大,但看上去依然很是孔武壯碩,面相頗為威嚴;另一中年男子剛好相反,瘦削、機警,兩只眼睛深陷進細紋密布的眼窩里,如鷹隼般審視面前這個容貌出眾的年輕女子,雖始終未曾開口,卻令姜婳覺得,在這個人面前,似乎一切都無所遁形。
雙方無聲審視對方片刻,依然是方臉男先開口,“姜老師,我們是××局的,我姓張,我這位同事姓吳,您可以叫我們張警官、吳警官。我們今天來,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跟您了解下,請您配合。”說著拿出一本證件在姜婳面前晃了一下又很快收起來。
聽到這個大名鼎鼎又神秘莫測的單位名稱,姜婳的不解和不安愈加擴大——她是不知不覺中干了什么罪大惡極、禍國殃民的事兒嗎?她應該沒這個資格吧......
見女孩不動不言,只抿緊嘴巴瞪大一雙水汪汪的杏眼警惕地望著他們,瘦削男子終于開口,“姜老師,梁襟帆梁教授是您的愛人吧?”
對方提起梁襟帆,姜婳謹慎地點頭,“是的。有什么問題嗎?”
吳警官不答反問:“梁教授的工作您了解嗎?他在家里會跟你說起工作上的事嗎?你知道他最近在做的工作內容是什么嗎?”
注意到對方將“您”換成了“你”,姜婳沉吟了下,鄭重回答:“不會!他的工作涉密,我是知道的,而且,他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我能知道的不過只是他這段這間有重要項目要做之類的,至于具體是什么項目,他都絕不會說一個字——我也從不打聽。”
兩名男子沒放過姜婳的任何神情動作,張警官繼續追問:“但你們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你肯定能接觸到他的一些文件、資料之類的吧?”
姜婳有些惱火——什么意思?懷疑她竊密嗎?
所以她忍不住冷下臉,硬邦邦地答道:“不能!他從不帶紙質資料、文件之類的回家,而且他有自己的專用筆記本電腦,進入需要密碼——我從未嘗試打開過。”
對話一瞬間陷入僵局,至此姜婳已經明白,恐怕是梁襟帆的工作出了什么差池,這兩人肯定是懷疑她做了什么......
所以梁襟帆這些日子的休假恐怕沒他自己說的那么單純,難道是被......停職了?
她真是傻瓜!怎么就沒發現他的異樣,沒能多關心他、幫他分擔......
深深的自責和心疼幾乎令她無法保持冷靜與清醒,姜婳垂下頭,深吸兩口氣,方才強行忍下已經沖到眼眶的淚水,只聽吳警官毫無感情的聲音問道:“姜小姐,就我們所知,自你父母去世后,多年來你與兩邊的親戚關系幾乎都沒有什么聯系,是完全靠一己之力讀完了大學又讀了研究生的——一個如你這般的年輕女孩,能做到這一點,真是令人欽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