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一下站起,怒氣如狂風過境般對霍阿嬌道:“誰告訴你這種昏話。哀家和先帝是伉儷情深。先帝只是礙著哀家的母族太過強大,所以才沒有冊立哀家做皇后。可他立了哀家的兒子做太子,由此可見先帝最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哀家。不是薄氏那個賤人,不是。”
郭太后說著說著,眼中就控制不住地被一些,她往日里最是鄙夷的晶瑩之物給模糊了起來。
無論多么強悍,她都是一個女人。她愛自己的夫君,也渴望自己夫君的愛。
所以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從不允許任何人,甚至是她自己去想,先帝最愛的女人從來不是她,而是薄氏。
平日里誰敢提半個字,郭太后都會命人把她拖出去凌遲處死。
這時候,被霍阿嬌猛地一下提起。郭太后臨朝聽政時那君臨天下的氣勢頓時如龍飛于天,震震雷霆。
赫赫龍威之下,霍阿嬌往日里趾高氣揚的氣勢當然無存。
她立馬如一只瑟瑟發抖的落湯雞,跪在郭太后腳下,握著郭太后的腳,開口求饒道:“孩兒錯了,姨母,姨母原諒孩兒吧。孩兒只是難過。明明孩兒才是出身高貴,是您心中理想的兒媳。那個霍驚鴻什么都不是,她憑什么和我來搶皇帝哥哥。憑什么皇帝哥哥心里只有她,沒有我。我對皇帝哥哥那么好,那么深情。他為什么可以如此輕易地就辜負我。姨母,我不懂,我不懂。”
霍阿嬌說著說著,就放聲大哭了起來。她本是三分真,七分假的痛哭。
但常年與郭太后相處,她早已練就了收放自如的眼淚。更清楚,郭太后的軟肋和罩門在哪里。
一時間,整個宮殿都響起了霍阿嬌的痛哭聲。她的哭聲,如一把把小刀子,削去了郭太后心中的怒火。
郭太后看著外甥女痛哭的面孔,明明知道這不過是霍阿嬌的計策。
可她看著這樣的霍阿嬌。恍惚中,就見到了曾經的她自己。
心,如同被一只細小的手慢慢撫摸著。她的怒氣,一點點散了。
“好了,起來吧。看你這副丟人現眼的模樣,哪里像是我們郭氏的女兒。”郭太后盡量讓自己不含任何感情地看著霍阿嬌。
記憶,卻不由得回到了幾十年前。
那時風華正茂的郭太后也是用同樣的語氣,卻是對自己的夫君道:“誰讓她敢勾引我的未婚夫,還想奪我的嫡妃之位。她離開了又怎樣,不過是個勾得你對她越發放不下的借口。誰讓她不嫁人的,她一日不嫁人,我就一日不放心。所以我用那些手段,是她逼我的。
我告訴你,就是我把她迷暈了以后,送給那個人的。我知道他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只有那畜生才能配得上你那柔弱的薄妹妹,讓她日日都做新娘。”
她可不是霍阿嬌這軟弱無能的女子。明明已經手握天下間最大的權力——生殺予奪。可她居然不知道有些人只是手掌心里的玩物。
就算機靈得像是孫猴子又怎么樣,一樣逃不過如來佛的五指山。
想到這兒,郭太后心里就忍不住冷笑。“哼哼,薄氏,你不是最自豪的就是你那兒子聽話孝順而且聰慧嗎?我就送他這世上最美麗,最聰慧,也是最聽我話女人。我倒要看看,你兒子被這女子給迷住了以后,你還能不能在背地里炫耀。
不管我郭太后多強,我兒子永遠比不上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