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夕想說不能答應他,說實話,她作為局外人都有點看不過去。
何況是當事人?范洲得多傷心?傅景也不允許他的母親趟這個渾水。
“我恐怕……”
“求……求…你!”
一個垂垂老人,生命進去倒計時,面對她這么個毛丫頭,連“求”這么沉重的字都使用出來了。
“可我……”
“寧夕,求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范父劇烈地咳嗽,旁邊的機器聲也變得很刺耳,外面的幾個人趕緊沖進來,隨之帶來的還有主治醫師。
“病人已經快不行了,看看他還有什么未了心愿,趁有時間滿足吧。”
寧夕的心被觸動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癡情?
他確實辜負了老婆孩子,這不可原諒,但另一方面,他深愛一個人一生,也值得敬佩。
“好,我答應你,我盡力。”
范父的嘴角隱隱有點笑容,他說:“謝…謝……”
寧夕從醫院出來后,第一時間是打算把這事兒告訴范洲。
但她沒有直接說,先是問道:“你父親現在還好吧?”
“別跟我提他。”范洲沒好氣地說道。
“你沒去看看他嗎?”
“寧夕,你是不是管太寬了?”
范洲的脾氣很差,陰沉得讓人不敢靠近。
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就是你多看一眼,或是多聽他說一個字,都會渾身毛骨悚然。
范洲成功嚇退了她,她不敢再問下去,趕緊掛斷了電話。
然后,她也覺得沒有必要把這事兒告訴傅景,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與其弄出這么多是是非非,還不如偷偷帶傅媽媽去見范伯伯,然后悄無聲息地,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行了。
把傅媽媽約出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她現在有愧于自己,因此,一聽到約她出來見面時,她很快就出來了。
“寧夕丫頭,你找我我很高興,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說什么原諒?我本來就沒有資格對你生氣。”
“阿姨,我就沒生氣啊!”
傅媽媽是一個好人,她做事還算有分寸,人也特別識大體,如果她胡亂生氣,那就是她的不對了。
“那就好,只要你生阿姨的氣就好說。”
“阿姨,我確實有一個難言之隱。”
傅媽媽笑得很慈祥,兩眼彎彎的,像月亮一樣。
“你說!”
“那個……”
傅媽媽從未對范伯伯動心過,要讓她去看他,確實是一件特別要求過分的事情。
“那個……”
“怎么支支吾吾的?你就直說嘛。”
反正最后都要說出來的,不管結果如何,總之要試一試才知道。
“那個范洲的父親得了胃癌,就快要死了,他拜托我,想要在死之前再見你最后一面。”
傅媽媽的笑容立刻消失,比川劇變臉還要迅速。
“丫頭,你還小,不懂得以前發生了什么,這件事兒你就別摻和進來,別管,啊……”
若她不知情,她確實不敢來開這個口。
可她恰恰是站在上帝時看過這一切的人。
“阿姨,我都知道。你可能覺得他愛你就是純粹的想占有,但你誤會他了,他是真的很愛你,并愿意為你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