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沖著花船來的。
桃夭心里低罵了句,面上倒沒顯露什么,拿起掌柜送來的東西左右欣賞,還不停的問,同時替他打掩護。
元以升沒在外頭瞅著什么異樣,收回目光后,饒有興趣的拿起一個白玉手鐲舉到桃夭的眼前,“你看這個如何,我母親會不會喜歡?”
桃夭瞥了一眼,搖頭:“太素了。”她記得大嫂身上的首飾幾乎沒有過白玉的,可見大嫂喜歡這種。
“太素了嗎?”元以升沉吟了一會兒,將東西又放回到了錦盤上。
桃夭揀了個色朦朧純正,翠色鮮艷的玉鐲遞過去:“這個不錯,大嫂應該會喜歡。”
掌柜的聽到她的稱呼,楞了下,臉上流露出一絲驚訝,馬上掩飾住了,笑道:“這位夫人好眼力,這雪花翠玉鐲可是我們店里的鎮店之寶,您瞧瞧多么通透……”
元以升也沒等他夸完:“包起來。”
選定了鐲子,桃夭走到放在靠近門邊的多寶架上去看金釵玉簪,掌柜的跟過去介紹,元以升又偏頭看向窗外,就在這一剎那,門外突然打開來,數十道銀芒就沖著桃夭疾射了過去。
“賊子,爾敢!”元以升怒吼了一聲,拽下他的披風想擊飛那些銀芒,可惜他的速度再快,也差著那么一步,眼睜睜看著那數十道銀芒都擊在了桃夭的身上,桃夭晃了晃,倒在了地上,身上數個地方涌出了鮮血。
掌柜的直接就嚇呆了,扯著嗓子叫出了不符合他身形的尖銳聲。也幾乎是同時,屋頂和窗外撞進了幾道身影,直接沖著門外追去。
“丹夫人,丹夫人……”元以升看著桃夭那一身血,幾乎嚇跪了,哆哆嗦嗦用披風將桃夭包住,才抱起桃夭往外跑,邊跑還邊喊:“快去請大夫……”路人都看到,桃夭垂下來的那只手還不停的滴落著帶著腥臭味的暗黑血液。
那天傍晚,元以升所住的那間客棧,整個被籠罩在一種沉悶的氣氛里,幾乎江寧城最好的大夫都來了一趟,他們出去的時候個個搖頭嘆氣,臉色蒼白,甚至連診金都沒取。
掌柜的上前攔了個相熟的大夫問,大夫見左右無人,才道:“暗器上有毒,若是不能解毒,最多只能拖三天。”停了一下,他又道:“就算解了毒,這輩子怕也要躺在床上度日了。”
“啊,這么嚴重?”掌柜的都不敢相信,嘆息著:“可惜了,那丹夫人雖然有些……可是個爽利的好人……”
跑堂的半大小子也抹著淚道:“要不是丹夫人賞了我幾個碎銀,我娘哪有錢抓藥……”
正說著,只見元以升一臉怒氣的從樓上下來,吩咐他身邊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保鏢守好客棧后,自己就匆匆去了當地的府衙,說是一定要給丹夫人尋到解藥。
夜深天寒,月光落在地上冷寂如冰,僻靜的小院里更是聲寂人靜。更夫路過去,瞧了眼身后的客棧,搖頭都沒敲向手中的梆子,嘆息時只覺著后背有寒風吹過,回頭看時,卻什么也沒有。
他不知道,自己身后客棧桃夭所住的那間房里,多出了一個人。
房間的角落里的火盆依舊燃著,屋子里暖暖的,并不冷,但沒有點燈,黑漆漆的讓人看不清楚屋內的狀況,但依稀能看到床上有個人,除了床上的人外,倒是沒見第二個人影。
那人剛遲疑著,只見床上的人翻身坐了起來,手上抓著枕頭就直接砸了過來,嘴里還罵道:“你終于舍得來見我了!”
那聲音不是桃夭,還有誰?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在那人進屋的時候,她就查覺到了。開始很害怕,不過一瞬之后,她就猜到了來人是誰。
那熟悉的冷氣,除了元辰還有誰。
她的話音剛落,就被人給抱住了,那熟悉的懷抱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于是,一聲輕嘆后,她雙手就纏上了對方的脖頸上。可還沒環住,手就被人拽開了,然后那人直接撕著她的里衣。
“哎哎……”桃夭忙松開手去抓他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喊著:“你要做什么!我沒受傷,沒受傷。”
攔歸攔,但她并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相信他不親眼看到她平安無事,是不會放心的。
借著火折子,確定桃夭身上沒有受傷,甚至連破皮都沒有,元辰才放開了桃夭,板著臉坐到床沿:“誰讓你這么做的!元以升!”
“沒有。”桃夭馬上搖頭:“他不知道,是我自己。”
她來了江寧城都半個月了,相信元辰早就知道她來了。之前他一直沒來見她,怕是不方便來,也是不想讓她陷入危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