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體早就不比之前了,開始那一段還能跑,不到刻一鐘就上氣不接下氣,只能跌跌撞撞地扶著墻走,當他們一前一后到達總兵府所在的大街時,每一步都像軟棉棉的踩在棉花上了。
柳七弟一把拽住柳四妹:“四妹,夠了,別鬧了,跟我回去向祖父認錯……”
柳四妹瞧著再往前一步就是警戒線了,那些兵卒們也因他們的到來,一個個手持著武器嚴陣以待,她眼里閃動著瘋狂的光澤,反手拽住了柳七弟的胳膊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前一拉。柳七弟一下子收不住腳,直接就沖過了警戒線,同時,他只覺著后背被什么大力撞了一下,整個身子又往前撲出去幾步遠,直接就撞到了面前小兵的剛刀上,扭頭只看到身后柳四妹黑烏烏的頭頂……
“七妹……”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張了張嘴,第二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到柳四妹扯著嗓子尖叫:“殺人了,殺人了,桃夭,你好狠的心,竟然讓人殺七哥……”
柳七弟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胸口的劇痛,已經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意識也開始消散了起來。
被柳七弟撞到刀上的小兵:“……”
他這是,被碰瓷了嗎?
他忙松開手,扶住了柳七弟的身體。領隊的小隊長也沖到了面前,他沒等柳四妹再嚷出第二句,一個手刃就劈暈了她,然后就去檢查柳四弟的狀況,可是他探出去的手,卻感覺不到半點鼻息了。
“死了。”他道。
小兵慌了神,:“隊長,不是我……”
旁邊的人也給他做證:“是他們故意撞上來的。”
小隊長對于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也瞧得清清楚楚,不過,他更清楚這種事已經不是講事實的能解決的了。他們一直都是照上頭的命令行事,但眼前兩人的身份,他們心里都有數,是那位丹夫人的表弟和表妹。
之前人活著,丹夫人說了不見,他們攔著是奉命行事,現在人死了,還與他們有關,誰知道那丹夫人怎么想,若真怪罪下來,只怕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可是,他們拖家帶口的逃不了,該稟報的還得稟報。
桃夭收到信后,老半天也沒回過神。她慢悠悠的放下手里正在打包的筍干,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問玄麗:“你說誰死了?”
“柳小七。”玄麗很緊張地看著她。
桃夭只覺得嗓子干得厲害,匆匆走到桌邊抓起茶壺,就著壺嘴喝了兩口,緩了緩,才干巴巴地問:“你說,他是怎么死的?”
被柳四妹推到人家的刀尖上?
是他們商量好的,一切只是個意外?
她想去尋柳四妹問個清楚,匆匆走到門邊后,她又停下了腳步,扶著門檻站了一會兒,才道:“派人去通知柳家人。”
玄麗等了一下,沒聽到第二句命令,她不安地問:“王妃,那需要不需要……”
“不需要。”桃夭都沒等她說完,直接拒絕:“事情發生大街上,相信不少路人都看到了。”
所以,真相如何不需要她去解釋,她也不必向誰給一個交代。
至于柳家人會不會恨她,她早就被他們恨了十幾年了,也不多這一出。
桃夭瞧著玄麗出去了,她蜷縮在鋪著厚厚軟氈的太師椅上,元辰進來后,她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招手召他過來:“別說話,我不需要安慰。”
元辰一把將她抱起,自己坐在椅子上,然后將她放在膝頭,把她的頭往自己懷里壓了下,然后環住她的腰,一只手還在她背后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就如他平常哄小樂兒睡覺時一模一樣。
桃夭整個人如個孩子像貼在他的懷里,之前那份打腳板底冒出來的寒意都被他的體溫給驅散了,她喃喃道:“我沒什么,只是覺著……覺著……”
覺著心冷。
那柳小七和柳四妹雖然只是隔房的堂兄妹,可是他們是柳家年齡最小的兩個,幾乎是打小兒在一起玩大的,平常比親兄妹還要親,現在柳四妹故意把柳小七害死了,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