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仲微微怔了下,點點頭:“有勞。”
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是個什么心情,心切,還是心怯。
下屬走了,白承仲還是背后站在院子里,不言也不動。白月蘭瞧不過眼,撩起棉簾哀求:“爹,外頭風大,小心著涼。”
白承仲搖頭,輕嘆:“沒事,我再站站。”
有些事,他還真需要再想想,再想想……
白月蘭也知道自己勸不動,取了件厚披風出去替他披上,才轉身返回到屋里。
瞧著她也長吁短嘆,白月桂實在是瞧不過眼,估計也話壓在心里憋狠了難受,不滿的低聲抱怨:“大姐,二姐說親口向三姐道歉之后就會心安的生孩子,你和爹真的相信嗎?”
反正,她是不信的。
白月蘭沉默了好一會兒,嘴角邊上浮上了一抹元奈的笑容:“我明白,她要見三妹是假,想見三妹夫一面才是真。她可能是想讓自己死心,也可能是……是……”
哪怕她不愿意將月蓮想得太壞,但那種猜測怎么也抹不去。
白月桂怔了下,壓低聲音說出了自己心里的糾結:“她想再找機會,殺掉三姐……”
她敢確定上次二姐是真想殺掉三姐的,哪怕她拼命撲上去阻止,也沒能讓二姐住手,反而因她護著三姐對她下手都沒留情。要不是這次三姐鬧著要見二姐,爹和大姐不得已來玄城,她一直都在懷疑三姐并非如他們所說是不告而別,而是被二姐給殺了。
白月蘭遲疑了一下,還是頜首承認了自己的擔心。
白月桂瞪圓了眼,不滿的大聲抗議:“你們明明都知道,還要來找三姐?這不是找三姐去送死嗎?”
白月蘭搖頭:“我和爹會保護好三妹的。”見白月桂還是滿眼的不贊成,她無奈的苦笑:“可是,我和爹不來又能怎么辦?我們白家需要子嗣,三妹她又不愿意過繼……”
低頭盯著懷里的小手爐,白月桂悶聲問道:“若是三姐沒有來尋親,那我們該如何?”
“這……”白月蘭被她噎住了,本想再辨解,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最后只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你能說我和爹都是自私的,可是事就是這么個事,白家不能無后,而我……”
她的眼眶里浮上了晶瑩的水光:“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一個孩子,哪怕要我拿命去換,我都愿意。”只可惜,經歷了幾次重傷和大病后的她雖然恢復了實力,但永遠地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白月桂不知所措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扯帕子替她擦淚:“大姐……也許、也許我們可以再勸勸三姐的……”
白月蘭接過帕子抹掉淚光,深深嘆息:“要勸動他們不容易,再說,她和三妹夫都是沒天賦的人,想要生個有天賦的孩子,談何容易啊。”
沒有天賦的孩子只能延續血脈,但不足已壓制那些各國舊部的,現在爹的身體還硬朗,可是若那孩子的后代也生不出他們人皇一脈天賦的繼承人,只怕就要人心浮動大廈將傾了。
相比之下,月蓮和杰武的孩子優秀的程度就要大得多,也怪不得他們偏心。
白月桂也知道這些,她張了嘴半天,欲言又止,末了也只能一聲懊悔的唉嘆。
人啊,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哪怕明明知道這樣做違心。
“好了,往好處想想,也許事情不會壞到那個地步的。”白月蘭拍了拍她的胳膊:“明兒去桃兒家總不能空著手,你陪我出去逛逛,看有沒有什么好東西。”
白月桂知道這只是托詞,且不說來之前她親眼瞧著大姐已經給三姐和三姐的孩子精心準備好了禮物,就這小鎮能有什么好東西可買的。可坐在屋里悶著想那些讓人不舒服的事,還真不如出去走走。
“好,”她滿口答應,撲過去緊緊抱住了白月蘭的胳膊,嬌笑道:“我也要替小外甥多挑上幾樣好東西,不過,大姐我錢不夠,你得幫我給一點兒。”
三更時分,桃夭剛剛睡著,就被一股襲進來寒風給吹醒了,若是在平常她必定裹緊被子翻個身就睡了,今天兒里壓著事,她一下子就醒了,一把撩開了床帷就問:“出什么事了嗎?”
元辰點點頭:“嗯,剛才外頭來報,說有一批人往白家住的小院那邊去了。”
“啊!”桃夭這下僅剩的三分睡意也都跑了個干凈:“什么人,誰的人?”
“暫時還不清楚。”元辰轉回來將她伸出來的胳膊塞進被子里:“你先睡,我等一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