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過來的桃夭正好看到了元辰剛才痛苦掙扎的那一幕,以及比之前還要差的臉色,她咬著唇異常的安靜,直到大夫幫元辰緩解了痛苦后,才招手上翠碧扶她起來,追問大夫:“剛才我怎么了……不準騙我!”
她說最后那句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元辰。
元辰剛剛緩過勁來,還沒力氣說話,見她如同炸了毛的獅子一般盯著自己,就知道在她平靜的表面下整個人已經繃成了一張弓,一點點的不慎就可能將她推進內疚的深淵,那可不是他付出代價想要換來的后果。
況且,他這身體狀況騙得了一時,也騙不了她一世,拖得越久對她造成的傷害只會越大,還不如現在如實告之,哪怕她不在意她自己,也得在她腹中的孩子。
真的,他無比慶幸她在這個時候又有孕。
他輕嘆了一聲,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大夫一直在等元辰的反應,見他閉眼就知是默許了,于是不敢隱瞞,只得將剛才的一切如實說了,當然他很有心眼的將桃夭有孕的事的好消息說在前頭:“您現在身子骨弱,為了腹中的小公子可不能太激動。”
“我又有孕?”桃夭摸著自己的小腹,驚喜不已。沒等大夫松一口氣,她又問:“我為什么暈,王爺的臉色怎么比之前的差多了?”
見瞞不過,大夫只得簡單的將剛才元辰替她解心脈中的制錮的事說了一下,“王爺目前真氣盡散,需要很長一段時候的修養……”王爺之后還能不能恢復實力,能恢復到什么狀況,他不知道,也不敢猜測,更不敢說出來。
哪怕大夫剛那重要的幾個字眼說得極快又含糊,桃夭抓到了重點,她低聲喃喃地不停重復著:“真氣盡散……”
這幾個字是個什么意思,哪怕是普通人也是知道的。
失去了一身傲人的修為,這對于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而言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可是為了她,元辰卻毫不猶豫的做了。
她不相信元辰不知道他這么做會有什么樣的后果,不僅僅只是實力而已,隨之危險的還有他的王位,他的驕傲,部落上下的器重,甚至是他的性命……
陡然,她飄忽的眼這劉一下子就鎮定了下來,嘴邊角那抹內疚而又心傷的笑容也掩去了,緊緊抓著元辰的手,溫柔地道:“我們還在一起,這比什么都強。”
元辰睜開看,看著她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還吃力的點了點頭。
他本就是冷心冷性之人,世間能讓他在意的人并不多;可那些他在意的人中,父皇的心里大曜更重要,母妃的眼里只有父皇,二哥他們哪怕有真心但摻雜了太多其它的東西,只有她心里眼里干干凈凈地只有他。
她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就融入了他的骨血里,已經無法讓他剝落了;若是世間沒有她,他都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現在,只是為她散了一身真氣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你好好養著,一切有我。”桃夭挺直了腰背,整個人的氣勢變得冷銳了起來。屋內的眾人都瞧著一顫,都感覺今日的王妃身上的氣勢如王爺如出一轍,讓人不敢怠慢。
“馬上安排回府,同時派人去城中各處收集對恢復真氣有關的靈藥靈物,不惜一切代價。”桃夭冰冷的又補了一句:“把神鷹盟潛伏在這邊保護重要人物的消息直接放出去!”
只提神鷹盟在意,并不直接戳破白家的身份,不是她怕連累到自己,也不是她還念著白家的那一點子血脈情,而是白家還有些用。
白家可不止只有那些控制心智、在人心脈上下制錮的陰招,做為九淵大陸數千年的最高統治和信仰,留下的傳承和血脈里天賦怕是整個大陸中最多也是最好的,其中未必就沒有能讓人恢復真氣的法子。
眼下江青云他們就在白承仲身邊,在旁人眼中他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只的。她放了這一把火,將他們從暗處燒出來,等到他們被攆得像瘋狗無處逃竄的時候,才是她出現與他們談條件的最好時機。
見元辰沒有反應,柱東忍不住出聲勸道:“王妃,這樣一來,王爺受傷的消息豈不是……”豈不是外頭的人全都知道了?
桃夭神色平靜:“我說的是真話,但你覺著……他們敢信嗎?”
哪怕她明著收靈藥,那些人會借機想到元辰可能受傷的這個念頭上,也只能暗地里想想而已,在沒有確保元辰是真的受了重傷,并且傷勢是無法恢復的之前,是沒有幾個人敢動他的念頭的。自家王府又不是前門大街,別說沒幾個人夠資格登門了,就算能混進府門,能不能見到元辰還是個問題,更別提試探了。
他們越是不遮掩,那些人以已度人,才越是會覺這其中有陷阱。哪怕是曜皇和二王真查覺到了,眼下這種狀況不穩的狀況下也不得不盡力替元辰掩飾,這樣一來,他們就有了休息的時間。
至于白家和神鷹盟那她就更不怕了。
且不說他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敢賭元辰會為了救她自損實力;他們更清楚把這件事說破之后,給他們帶來的壞處絕對比好處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