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楚白露猜測的那樣,這天,簡樸回到爸媽家,在爸媽逼問下,說出了楚寒露已經跟他離婚,跟兒子簡單到烏城生活了。
簡樸的話音剛落,簡老爺子操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朝兒子身上砸去。
玻璃杯子順著簡樸的身子,咕嚕嚕落在地面上摔碎了。
簡樸顧不上疼痛,一個大跨步躍到捂著胸口的媽媽身邊,手忙腳亂得將一顆救心丸塞進媽媽嘴里。
聞訊趕來的三個弟弟和兩個妹妹站在躺在床上的老人前。
用怨懟、同情、惋惜的眼神使勁剜著垂頭喪氣的大哥簡樸。
兄弟妹們見老母親情緒恢復正常,都走出里屋。
幾個人走到院子偏僻的大廚房坐著。
一向對大哥簡樸敬重有加的弟妹們,對著簡樸開起了批斗大會。
“大哥,你也真行呀,能沉得住氣,竟然跟大嫂離婚一年多了,也不透個風。”
“早告訴你,你不聽,簡芳兩口子那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把心掏出來,他們一家人都嫌腥氣。嫂子多好的人呀,跟你離婚,百分之百跟簡芳倆口子有關。”
“這下好了,你一門心思幫扶簡芳家,他一家人日子過好了,成了有錢的主兒,你倒是行,由富翁成了負翁了,負數的負!”
“大哥,想當年,簡芳出嫁后,咱老爺子咋樣拉扯幫襯她這個大閨女呢,結果換來的啥?!就因為數落了那個章大白眼狼幾句,簡芳就跟咱老爺子斷絕關系。”
……
再也忍受不了弟弟妹妹們鼓噪絮叨,簡樸從父母家落荒而逃。
想著收回來的賬目還有個七八萬元,此刻,他想到了遠在烏城的妻兒。
簡樸給簡單的微信里轉了伍萬元。
不大一會兒,簡單的電話就打來了,“老爸,你給我轉伍萬元,撒意思?”
“我今年生意不錯,就給你轉了,你跟你媽花吧。”簡樸艱澀地說著。
簡單惴惴不安地詢問:“老爸,你貸款還沒?你先還貸款吧,我跟媽媽這里,你就不操心了。”
“讓你拿著就拿著,咋那么多廢話?!”簡樸有些不悅。
簡單還是不放心,“老爸,你還是把外面的債還了吧,這錢,我,不要。”
簡樸惱羞成怒,“怎么著,我跟你媽離婚,又沒跟你離婚,你就這么著急跟我撇清關系?!”
“不是的,老爸,啥時候你都是我老爸,我就是替你擔心,萬一,你借別人的債不還,人家又到房子去要。”簡單慌忙地解釋,“咱家以前發生過這種事,你替簡芳兩口子擔保借的高利貸,他們還不了,債主就追到咱家來,我記得,當時媽媽嚇得渾身打顫。”
兒子的話讓簡樸的臉一陣火辣辣的騷。
看來,以前的日子給妻兒都造成傷害,給他倆留下了陰影。
簡樸轉移話題,詢問了楚寒露的近況,又關心下兒子大學的學業。
從兒子的話語中,簡樸聽出來,楚寒露還是放不下他。
放下手機,他的心中滋生暖暖的希冀,和絲絲的竊喜。
也許,楚寒露還……深愛著他?
他不知道,他跟楚寒露的那個家曾在楚寒露心中,意味著是一座溫暖、安全、親情、牢固和永久的城堡。
可是這座城堡一旦轟然倒塌,灰燼中的殘磚碎石、泥瓦盆罐,都傾注著楚寒露的青春、心血和熱情。
她只是舍不得自己傾入的心血罷了,做不到情斷義絕。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