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露戰戰兢兢地生活著,猶如驚弓之鳥。
簡樸和兒子簡單都知道。
對有抑郁癥的人來說,最重要的不是開心,而是平靜。
父子倆害怕楚寒露再次自殺。
簡樸聽從兒子簡單的建議,決定“放過”楚寒露,還她一個平淡如水的生活壞境。
寧城市民政局,辦理婚姻手續的工作人員,瞠目結舌地望著眼前這怪異的一家三口。
高大青澀的兒子簡單陪伴父母前來辦理離婚手續。
工作人員在離婚證上貼好照片,蓋鋼印的那一刻。
大男孩簡單的淚水唰地掉了下來,他拿著媽媽的離婚證,哭得泣不成聲。
簡樸也紅著眼圈,無奈地接著工作人員遞過來的離婚證。
楚寒露麻木空洞的眼神,木頭般直勾勾盯著簡單手中的證件。
這是工作人員工作20余年來經歷的頭一遭。
一家三口落寞地走出民政局。
簡單攙扶著帶著棒球帽的楚寒露。
母子倆上了簡樸的白色越野車。
一路上,不大的空間讓人窒息,簡單將車窗搖了下來。
他望著車外的景物,淚水噴涌而至。
楚寒露覺察出兒子的異樣,伸手摟住兒子的肩膀,呆滯的眼光空洞地看著腳下這雙無后跟的布鞋。
到了曾經的老岳母高雨所在的小區,簡樸下了車望著動作遲緩的前妻楚寒露。
一高一矮、一筆挺一佝僂著脊背的背影漸行漸遠。
簡樸對著簡單的背影哽咽著說,“簡單,好好照顧你媽。老婆子,只要你按時吃藥,好好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楚寒露平靜地點點頭,看到腳下的一片落葉,眼睛濕潤了。
簡樸盡量克制內心的波瀾,目送著妻兒消失的背影。
殊不知,在他轉身上車的那一刻,簡樸眼角憋著的淚水全部都涌了出來。
楚寒露在兒子的攙扶下在林蔭小道消失,母子倆拐進通往媽媽高雨家的小道上。
在轉身的那一刻,楚寒露側臉望去,簡樸那輛白色的越野車揚長而去,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一陣涼風吹來,她望著地面隨風翻動的落葉,終于忍不住滿臉是淚。
這一夜,楚寒露像個再也找不到家的孩子,失聲痛哭,凄慘無助。
簡單淚眼模糊地將媽媽摟進懷里,仰著頭、緊抿著唇。
他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讓那個自信健康的媽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即便生活再難再苦,他也要做到。
在主治醫生的建議下,簡單帶著媽媽離開了寧城市,離開了楚寒露生活了42年的小城市。
她實在是太熟悉這里的一切了,她需要到比較陌生的環境去生活,去療傷。
簡單帶著媽媽楚寒露來到他上大學的城市----烏城,母子倆重新開始生活。
他牢記著主治醫生的話,給楚寒露一個平靜的生活。
楚寒露對以往的生活已有了恐懼。
從此,楚寒露跟曾經的故交、同事失去了聯系。
斷崖式的失去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