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凌亂的頭發,瘦骨嶙峋的面容,形如雞爪子的手。
淚水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從楚寒露的眼眶涌了出來。
楚寒露挪動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閉目養神的老人面前。
汪浩瀚雙手摸著老人的頭發,“老爺子,瞧誰來了?”
老人慢吞吞抬起頭,仰臉打量著楚寒露。
他渾濁的雙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黯然無神。
從他五官能看出來當年是個美男子。
汪浩瀚提醒道:“是楚寒露。”
老人遲鈍地想著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就是沒想起來。
楚寒露蹲在老人身前,從口袋掏出餐巾紙擦拭著他嘴角的一串口水。
她擦得很慢,也很仔細,沒有一點嫌棄。
老人雞爪般的手一把抓住楚寒露的右手。
咧著嘴笑了,像個孩子笑得那樣純真,渾濁的眼神露出一抹光彩,喃喃說道:“神童,神童。”
汪浩瀚彎腰激動地一把抱住父親的頭,欣喜若狂道:“老爺子,你想起來了,這么多年,還沒忘記神童。”
“楚,楚二球呢?他好嘛?”汪老爺子顫巍巍地問著,一道口水從嘴角滑過。
楚寒露眼眶的淚水滴答滴答落了下來,哽咽道:“我爸爸,他過世多年了。”
汪老爺子聽懂了,神色頓時失去了光彩,囁喏道:“楚二球,好人,好人呀!可惜,可惜了,他比我小八歲呢。”
80多歲的汪家老爺子患老年癡呆癥已多年。
除了偶爾認出自己的孩子外,其他老友和熟人一個都認不出來了。
楚寒露跟老人說了沒幾句話,老人又迷糊了。
看著老人打著呵欠,想要休息。
楚寒露扯過薄毯子蓋在老人身上,起身離去。
汪浩瀚緊跟在她身后,盛情挽留道:“寒露,別急著走,咱說說話。”
一樓衛生間傳來洗衣機的聲音,保姆在清洗著老人的床單被套。
汪浩瀚指指陽臺,“坐會吧。”
楚寒露不忍心拒絕他滿眼的期待和渴望。
她坐在陽臺上的竹藤靠椅上,打量著一樓的擺設。
空曠的客廳,寬敞的餐廳,給人一種寂寥的感覺。
汪浩瀚端來一杯熱茶遞給她。
楚寒露雙手捧著熱乎乎的茶杯,雙目看著圓形竹藤茶幾上的一個宛若酒瓶狀的水瓶內插著幾簇水生滴水觀音。
汪浩瀚見她乖巧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內心嘆息不已。
他坐在對面的靠椅上,“叔叔得什么病?什么時候走的?高雨阿姨還好嘛?”
許久,楚寒露微微抬頭,“媽媽挺好的,爸爸走了五年了,腦梗塞。”
看著楚寒露濕漉漉的雙眼,汪浩瀚的心咯噔一下,她怎么會?這么愛流淚,他記得楚寒露是個活潑堅強的女孩,很有韌性。
她不會是得了抑郁癥了吧?!汪浩瀚心里猜測著,問不出口來。
倆人靜默許久,屋里只有洗衣機轉筒的聲音。
汪浩瀚沒話找話地詢問:“國慶現在怎么樣?”
楚寒露低著頭,“哥哥已經退休了。”
“你姐姐,白露呢?她丈夫是誰?我認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