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今的國人內戰屠城也是屢見不鮮,但是這里是長安啊!天子都被他們趕跑了,十六王宅不知道死了多少宗室,他們真的還回得了頭嗎?有些膽小的亂兵已經絕望地跪服于地,涕淚縱橫。
楊清乘機高喊道:“不過爾等今日命不該絕!原鳳翔隴右節度使朱泚朱太尉,現居長安晉昌里,節帥及諸將校已至晉昌里,遵奉太尉入大明宮含元殿,總覽朝政。當年劉文喜叛亂,爾等多在軍中,朱太尉雖是客軍涇原,然其待我等之厚,不下于段太尉也!其必勸圣上留我等性命。然,非諸軍皆可赦,念長安兵亂洶洶,太尉令我于明日日出前,約束士卒,討平十六王宅至含元殿之叛軍,以迎太尉入宮!”
話音剛落,士卒再次躁動起來。這種鼓噪中包含這怒吼、喜泣、茫然、感激和質疑,其中以質疑聲居多,巨大的聲響甚至吸引了更多的士卒。本來楊清身邊只圍著幾十個士卒,如今這條街道上居然擠滿了亂兵,一眼看過去便有數百人。朱三覺得事情有些不妙,在身后悄悄拉了拉楊清的袖子。
但是楊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若是只憑借幾十個亂兵,根本不夠在這長安城中闖。只有把十六王宅中大多數亂兵都集結起來,才能進一步考慮進軍含元殿的可能。
對于諸軍的質疑,楊清也不以為意,反正他早有準備,他從身后推出了朱三。
楊清掏出一塊熏黃的布帛,再次振臂高呼道:“此人乃朱太尉親衛,昔日平劉文喜,太尉于涇原檢校兵馬,身后便是此人。我乃韓旻將軍帳下選鋒楊清,昔日在涇原以一敵十三,斬首三級。我等自晉昌里回,太尉見我雄壯、美姿容,故曰宜授左金吾衛第一都左廂兵馬使,此即命狀也。”
有的士卒立馬回憶起來,很快就有人喊道:“俺記得這小子,當時俺在第一排,親眼看著他跟在太尉后頭。”
當然認出楊清的也不是沒有,只是有一個士卒沖上前來,似乎想要和楊清爭搶手里的“命狀”,楊清當即將那塊布帛舉過頭頂,厲聲怒斥道:“爾欲強搶命狀乎!”等到那士卒悻悻然退下,楊清才感覺一陣熱意上涌,背上全是冷汗——那真的只是一塊布帛,上面什么都沒有,是萬萬見不得光的。
“煩請二三子將我之言告知后來諸位。自即刻,凡愿入我左金吾衛第一都左廂的士卒,一概免罪,先前所得財物,皆歸己有,若不從者,悉以亂兵論處,按首級記功!若日出不能掃清含元殿以迎太尉,則諸軍所得財物需上繳一半!愿者,即右袒!”
言罷,諸軍士紛紛坦露出右臂。
見狀,楊清又曰:“右袒者,如今皆為金吾衛左廂軍兵,諸位有一炷香時間自尋兵甲,組成編制,推舉伙長隊正。金吾衛當有衛護長安治安之職,我等便從十六王宅開始,自本刻起,凡在十六王宅中作亂之人,示警三次,不聽者無論軍民就地格殺。凡涇原軍士卒為亂者,若肯加入金吾衛,則不究前罪;反之則殺無赦。”
眾軍鼓掌稱好,此時原本寬廣的街道上已是摩肩擦踵,粗略望去,編成一營綽綽有余。
楊清從地上撿起一桿破碎的唐旗,握緊橫刀,一刀斬下,將其從中間斬斷。
“若清有一言負二三子,清如此旗!”
說罷,狠狠地踩在腳下。
胡蘿卜加大棒嘛,前世網絡小說看了那么多,要是連這都不會,那也太對不起自己博覽群書的名號了。
在一眾軍士的歡呼聲中,朱三憂心忡忡地拉住楊清:“你就這么偽造太尉之名?你怎么敢肯定太尉一定會如你所請?”
楊清歪嘴一笑:“肯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