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決定相信高岳,確實有賭博的因素,但是不代表他會完全放心高岳。要是對方故意激起兵變怎么辦?要是部隊真的再嘩變,這可不是昨晚在十六王宅的時候,大部分軍士都把甲械扔了,別說一對一,就是一個伍一起上也多半不是武裝到牙齒的楊清的對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已經是一支有一定組織、紀律,并且裝備齊全的軍隊了,要是真的再次嘩變,除了給予財帛以平定軍心,楊清想不到還有什么辦法。
至于高岳,他在嘩變中絕對會被第一個撕碎,這也是楊清在一定程度上信任高岳的原因,他并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夠將所謂的“義”凌駕于自己的生命之上的。
但是也并不妨礙楊清防他一手。
“焦大,你幫我看好他,若是他要行軍法了,你就說還要上報給我復審便是。”
等于是楊清給了高岳一半的執法權,可以給軍士定罪,但是如果楊清這里不點頭,處罰就落不到軍士頭上。只要是按著正常軍法來,楊清覺得出亂子的幾率還在可以控制的范圍之內,他也只是防著高岳想不開故意激起嘩變罷了。
回頭安排了宮中宿衛的事宜,楊清還想著早點回去休息,卻不料聽見了營門外的馬蹄聲。
還未行至營門,便看見朱三騎著馬,火急火燎地沖進大營內。朱三見楊清來了,連忙想要勒馬,但是之前沖得太快,一時間停不下來。身邊的士兵也每個眼力勁兒,楊清只身沖上前去,側身躲過馬頭,扎起馬步,手往韁繩上一拽,身形一晃,硬生生將馬拽停下來。
周圍士卒一片叫好,楊清撇撇嘴,就知道這群人沒好果子吃了。
果然,高岳略帶激動的聲音從一邊傳來:“身為值哨,上官闖營而不能阻,杖十。身為衛士,主將身陷險地而不救,當斬。營內縱馬馳騁,當剝甲,杖十!”
士卒們的叫好聲一下子卡住了。朱三一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營中何時來了這么個小白臉,上來就喊打喊殺的?
楊清心中也是惱恨不已。一個是軍中虞侯居然在營內縱馬,還有一群老卒袖手旁觀,真當他是哈嘍Kitty嗎?
不過殺還是算了,正是用人之際,而且:“值哨當罰,周圍士卒也當罰,然其非衛士,只是尋常士卒,便不致死罪。權責杖十下,用心打,再記十杖,下次若犯軍法,一并罰下。朱虞侯營內縱馬,當杖十。”
朱三趕緊拿出手里的令符道:“二郎,太尉有急令!”
楊清轉頭看向高岳道:“雖太尉有急令,然法亦不可輕廢。便請高孔目計下這些士卒的軍籍,明早點卯時當眾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