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師傅問了句,“大夫,大概要多少銀子?”
這話一問,穆十四娘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荷包,昨日給了墨師傅三十兩,自己身上只有回程的散碎銀子,如果大夫獅子大開口,自己要如何回復?
“治費已經有人付過了。”大夫回答得十分干脆。
穆十四娘暗自松了口氣后,又有些憋氣,這樣又算欠了他一回,前帳還未還清,后帳又來,這要如何才能還得清?
但看到墨師傅眼中露出的欣喜,馬上又安慰自己,管他呢,債多不愁,大不了終生賺了銀子都還他好了。
見大夫在墨師傅房內為他重新上夾板,無所事事的穆十四娘干脆卷起衣袖,先是將院內清掃了;還將盆中未洗的衣衫也一并洗了晾了;見廚房有未洗的碗筷,也利落地洗干凈了。
忙得不亦樂乎的穆十四娘正蹲在廚房里燒水,一抬頭就看到洛玉瑯站在廚房門口,一臉不悅看著自己。
再一次受了他恩惠的穆十四娘趕緊起身,“多謝恩人再伸援手。”
洛玉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院里的衣衫是你洗的?”
“嗯,左右無事,能幫就幫了。”穆十四娘的大方承認,卻惹惱了他,“看來你只是不想幫我洗衣衫而已。”
硬氣不起來的穆十四娘只得再一次低了頭,“大不了下次幫你洗就是了。”話音剛落,又似想起了什么,“錦緞下不了水的。”
哪知洛玉瑯似早就想好了說辭,“那只是外衫。”看著院中晾曬的衣物,覺得格外刺眼,那里面可不止外衫。不過,太過份的話也只能藏在心里,穆十四娘明顯沒有多想,自己可不能自尋煩惱。
“我餓了,回去吧。”洛玉瑯偏頭看她,似乎她再不走,就打算扯她了。
穆十四娘指了指廚房,“等我燒好水,快開了。”
洛玉瑯沒搭話,只悶悶地站在廚房門口。
午飯時,常勝提著一塊肉回了來,洛玉瑯將穆十四娘堵在廚房里,自己跟常勝說明了墨師傅重新上夾板的事,說完,客氣地謝絕了常勝留他們用飯的好意。
還陪著穆十四娘跟墨師傅去辭行。
因為他這一折騰,穆十四娘原本的計劃又被打亂了,這節骨眼上,自己貿然離去,實在說不過去。
兩個人出了巷子,洛玉瑯指了指候在那的馬車,“知道怕,還滿大街的亂竄,以后進出都坐車吧。”
穆十四娘剛剛落座,洛玉瑯就跟了上來,也不理她,徑直坐在另一邊,望著窗外發呆。
穆十四娘手指都快掰斷了,還沒想到好的措詞感謝他,洛玉瑯倒是開了口,“以后再看到你在別人那里做田螺姑娘,就留在我身邊侍候吧。反正你口口聲聲要結草銜環的。”
穆十四娘聽他這樣一說,汗毛直豎,趕緊搖頭,“下不為例,今日是我草率了。”
“你院里的婢女叫青荷,行事穩重,進出帶著她,總好過你莽撞失禮的好。”穆十四娘見他又回到了京城宅院時的模樣,暗自咬了牙,決定急事緩辦,先熬過這幾日再說。
于是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應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