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娘見她回來,一臉擔憂地問,“去哪了,我一回頭,竟不見你。”
“吃得太飽,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穆十四娘解釋得十分得當,吳姨娘沒有多想,叮囑她早些睡,自己尋了新的香火為菩薩點上,又坐了下去,閉目念經,轉動著手上的念珠。
穆十四娘想著外面的東西,又不敢再出去,只好默念今晚再不要下雪,明日一早她好去收拾。
第二日一早,匆匆趕去看,發現原來放東西的地方空空如也,她們這院子晚間是上了鎖的,穆十四娘忐忑地往東邊廂房一看,東西果然被洛玉瑯放在了里面,繡架已經擺好,下面工整地放著暖腳的爐子。
等吃了早飯,一如既往地對吳姨娘說了聲去山林里轉轉,就偷偷溜進了東廂房,生好暖腳的爐子,像在蘇城別院一樣,熟練地繡了起來。
冬至過后,就是臘八,躲在廂房里正繡得起勁,聽到有人敲響院門,一下子想起,手忙腳亂趕在吳姨娘之前打開了院門,果然是十五郎。
穆十四娘怕會露餡,不敢像以往那樣去請吳姨娘,直接對十五郎說道:“冬至時就不見你提餃子來,今日膜八,怎么也不見你帶些粥來?”
十五郎卻面露難色,避開了身體,露出了后面的洛玉瑯,“原本想著的,后來一忙又忘了。”
這下輪到穆十四娘難堪,“沒有就算了。”
洛玉瑯只得癢裝沒聽明白,仿佛頭次來一樣,“沒想到,廣福寺后院,還有這一處地方。”
吳姨娘知道今日臘八,此時來敲門的自然是十五郎,便在里面呼喚了一聲,十五郎趕緊應聲。
等吳姨娘走出來,與十五郎說了兩句,就發現了洛玉瑯,見他一身紅衣,通身的氣派,明白他就是十五郎口中的洛年兄。
洛玉瑯適時上前,恭敬地行了禮,“夫人,在下洛玉瑯,與望仕同年。”
吳姨娘和氣地說道:“洛公子,此處不便待客,失禮了。”
洛玉瑯更加和氣,“夫人,無妨,我與望仕在山前相遇,已約好在主持禪房內手談一局。得知夫人在此,特來拜見。”
吳姨娘見穆十四娘躲在自己身后,始終不見她露面,回頭輕笑,“十四娘,有客至,怎么不見禮?”
穆十四娘低垂著頭,不去看洛玉瑯那壞笑的眉眼,輕施一禮,“十四娘,見過洛公子。”
洛玉瑯也裝作初次相識,“穆姑娘,有禮了。”
十五郎雖然覺得他倆有些別扭,卻以為洛玉瑯如此,是見過一面的緣故;穆十四娘則兩者皆有,一來在那樣的情況下見過,二來在蘇城,又在別人產業里幫過工,所以如此。
不但沒做他想,反而主動打起了圓場,“上次多虧洛年兄派人相送,不然十四娘就要淋雨了。”
吳姨娘憶起舊事,也感激不盡。
洛玉瑯知道今日也提不了別的事,客套幾句,就與十五郎去了主持禪房。
吳姨娘望著他倆拾級而下的身影,不禁感嘆,“原本以為十五郎出色,不曾想,這世上還有比十五郎更有氣度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