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洛玉瑯失足從崖壁上摔下,落入洪水之中。
逼于無奈,景妍冰只求自己兒子平安,再無所求。
于是就有了后來被洛誠他們于崖壁上尋到的昏迷不醒的洛玉瑯;有了景妍冰軀殼化裝而成的玄誠道人;有了洛玉瑯的無藥而愈,符文,和他通身的紅衫。
“再之后,你已知曉。”洛玉瑯在火盆中添了些柴火,“我這次再去,尋到了幾處被它封存的古籍,里面記載的道法聞所未聞。”
看著穆十四娘自嘲地輕笑,“可惜我所求的本意,卻沒能得到正解。所以我不甘心,在里面游離了月余。”
“我不明白。”穆十四娘咬了咬唇,“你看起來挺好的。”
洛玉瑯抿了抿唇,藏住了自己的笑意,“多謝漫游。”
穆十四娘仍舊不解,沒去理會他的深意,“或許一切只是你的臆測也說不定。”
洛玉瑯挑了眉,穆十四娘因為對自己深信不疑,所以才如此坦陳,怎能不令他動容。“或許。”
沉靜的午夜,除了被夜風拂動的經幡,再沒人走動。
洛玉瑯替伏在他腿上沉睡的穆十四娘攏緊了斗篷,嘴硬心軟,明明心里驚嚇得要死,不敢自己獨自去睡,還不肯承認。
心中更有些猶豫,是照著穆十四娘所說,放他一馬,還是憑內心所想,讓他為輕薄漫游的舉動付出代價。
天將明未明時,正院中有人影閃現,走近之后,是形容素縞的十五郎。
洛玉瑯輕聲說道:“望仕。”
十五郎呆呆望了他許久,又看了眼伏于他腿上的穆十四娘,輕輕晃了晃頭,不言不語,靠坐在了蕪陽的棺木旁。
洛玉瑯看著眼前的十五郎,竟有些感同身受。
沒再打擾他,反倒十五郎開了口,“你相信嗎?”
“不敢相信。”洛玉瑯直接回答。
十五郎長嘆一聲,“這事怎么就被我遇上了呢?”
洛玉瑯回頭看他,這幾日的折磨早讓他與先前謫仙般的儀容不復再有,“世事難料,唯有受之。”
“受之?!”十五郎用一種十分奇怪的語氣接了他的話,“受之!我亦只有受之!”
“蕪陽若在,必不想你這樣自苦。”洛玉瑯只得出言寬慰,就算明白沒什么用。
“她走得多慘你知道嗎?有多慘,你知道嗎?”既像回答洛玉瑯,又像喃喃自語。
洛玉瑯當然知道,一尸兩命,世間最慘莫過于此。
“難道御醫事前就沒發現征兆嗎?”洛玉瑯憑著自己對醫理的了解,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十五郎苦笑,“都是敷衍之詞,到最后,不過是讓蕪陽以命去拼去爭,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早知如此要如何,十五郎并沒有說出口,洛玉瑯自然也不會去問。
“你老母猶在,斷不可自暴自棄。”洛玉瑯說完,十五郎已經苦笑出聲,“你們都怕我做什么?我還能做什么?我能不明白嗎?”
“我新得了一本書,恐怕于你有益。”洛玉瑯從懷中掏出一卷錦書,丟入了十五郎懷中,“里面有蕪陽。”
十五郎展開,上面皆是古篆文,而且泛著陳舊的霉味。
“我已盡數記了下來,你不必還我。”洛玉瑯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