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尚未開口,十五郎已然大聲喝道:“公主府至此后,再不待客。”說完不管不顧,竟親手關上了大門。
這下連穆十四娘都愣住了,洛玉瑯對目瞪口呆的穆府幾人說道:“附馬適逢大悲,幾位體諒些。”
穆府幾人說道:“那我們住哪?”
穆十四娘一聽,頓時不爽,“穆府在京中自有宅院,何苦這樣的不體面!”
穆十四娘自幼在穆府時,都是低眉順眼,如據了嘴的葫蘆,從不多說半句。
今日這樣犀利,倒是頭遭。
“可,”那幾位分明另有打算,“可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能得了勢就眼中無人啊!”
穆十四娘聽了,越發惱怒,這些年經手洛府的賬目,洛玉瑯出手有多大方,她怎會不知,心中一直強忍著。
這些人怕是拿習慣了,還當她與十五郎是昔日蝸居于小院中的庶子庶女,任人魚肉。
洛玉瑯說道:“夫人,既然公主府不待客,我們也不便久待,不如回府吧。”
穆十四娘一句也不想多說,徑直上了馬車。
洛玉瑯望著穆府幾人,“各位,失陪了。”
穆府那幾人想攔又不敢攔,只得眼睜睜看洛府的車馬遠去,回頭再看大門緊閉的公主府,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只得咬牙忍下。
車上,穆十四娘說道:“我是嫁給你,又不是賣給你,以后不用對他們如此大方。”
洛玉瑯輕哄著她,“錢財乃身外之物,如能因此得太平,又有什么可惜的。倒是漫游,為了這事生氣,就太不值當。”
穆十四娘一臉愁容,“十五郎性情大變,如此是好?”
“總要給些時間,讓他自己想通。”洛玉瑯理解地說道,“若他和無事人一樣,才更要擔心。”
穆十四娘只覺得太陽穴跳得兇猛,頭都快炸了似的。“真想這一切都是場夢,醒了之后,蕪陽仍在。”
洛玉瑯沒有說話,只默默摟住了她。
因為蕪陽的喪事,木花坊已有半月未去,穆十四娘被洛玉瑯強行留在府中歇息了一日,還是放心不下。
幸好靈秀已經上手,眼看那幅觀音小畫就要完工。
穆十四娘已然明白是王上派人所為,就想停了自己手中的,靈秀見了,“既是觀音像,便不能半途而廢,還是繡完吧。”
穆十四娘一聽,也不敢唐突,只好重新拿起針線。
“掌柜的來信說,她暫時不打算回吳越。”
穆十四娘抬頭,“她獨自留在南唐?”
靈秀接著說道:“說是打算新開木花坊。”
穆十四娘皺了眉,看來舒掌柜當時所說是真的了,自己還以為她不過隨口說說。
“掌柜的還說,以后坊的里事,皆不需寫信給她,若我拿不住主意,直接找你做主便是。”
穆十四娘正想開口,靈秀就說道:“你不必在意,我與坊里的人都認為,能像掌柜的一樣,撐起木花坊的,唯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