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剛想說不必,就有些站不住,洛老爺從小廟中出來,趕緊吩咐人扶回去,自去請大夫。
大夫看過之后,望著洛老爺欣喜說道:“夫人的脈像雖不太穩,但應是喜脈。”
洛老爺驚喜過望,一時竟沒有反應。
倒是嘉諾望著軟榻上的穆十四娘,先歡聲鼓舞起來,“我終于有弟弟妹妹了!”
洛老爺漸漸眼眶泛紅,送走了大夫,特意回轉來對穆十四娘說道:“我知道你心思極重,但如今大不相同,千萬謹慎。”
穆十四娘看著父親眼中所含的光芒,知道自己腹中的血脈于他意味著什么,懂事地點頭,“父親,我知道的。”
洛老爺竟有些語塞,轉而望向躺在床上的洛玉瑯,“他若知道了,不知會如何欣喜。”
“剛才大夫已診過脈,說是他脈像極好,父親也莫要太傷神了。”穆十四娘從軟榻上起身,走到洛玉瑯床前,握住他的手,本想說句什么,卻無語凝咽。
洛老爺叮囑了幾句,便領著嘉諾離去,穆十四娘聽他一路與嘉諾絮叨,商量著這個未出世孩子的乳名。
輕輕將洛玉瑯的手放至腹間,“應該就是那晚有的,你心心念念,幾近瘋魔,就為了這個孩子,要快些醒來才是,否則又要懊悔不曾見他如何長大,如何出世了。”
怕傷及腹中的孩子,經幡取血不敢太多,進度便慢了下來。
也不敢再滴血去喂洛玉瑯,幸得她喂與不喂,洛玉瑯似乎都沒有什么變化。
洛誠的娘子依舊被洛老爺請了來,進屋見她仍在埋頭刺繡,搖頭說道:“夫人,虧你頂得住,尋常婦人此時只會覺得天昏地暗,總躺下歇息才好。”
穆十四娘抬頭望她,“嬸娘,我已失信過一次,這次再不能夠,無論如何都要繡完的。”
洛誠娘子早已看清她繡的是經幡,刻意讓自己忽略了屋內淡淡的血腥氣,知她是為了洛玉瑯祈求的,“那就慢慢來,莫傷及了自身。”
苦悶良久,終于熟悉的人說話,穆十四娘心情倒是輕松許多,“嬸娘,真假確實不同,這次覺得渾身骨頭都是酸的。”
“日后還有你受的,到時候可不是像上次那樣,只報怨腰酸那么簡單了。”洛誠娘子見她差點失口講錯,朝她使了個眼色。
穆十四娘懂事地點了頭,嘉諾的身世,洛老爺瞞得鐵死,穆十四娘都不知他從何而來,府中知道的人,恐怕也只有洛誠夫妻了。
“都一樣的。”這是她的由衷之言,回頭看向洛玉瑯,“家主與我看法一樣。”
就算洛玉瑯曾經介意,現在終于有了自己的子嗣,應該想法會變吧。
“我熬了湯在灶上,待會好了,你定要多喝些,自己身子養強壯了,孩子才會長得好不是。”
穆十四娘感念地看著她,自己懷了身孕,洛誠娘子倒比自己還要緊張和興奮。
“還有啊,家主的日常瑣事,你也不要再親力親為了,免得傷了身子。你若不放心旁人,就讓我當家的來就好,反正他在家主幼時也時常照看的。”
穆十四娘點頭,“我明白,誠叔對家主一向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