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白手指一點,訛獸之眼自動飛回他的袖子里,先前他身上的兇暴之氣悉數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深如暗淵般的死寂,他的墨袍在風中招搖,袖口編制的紅色云紋泛著啞光,整個人飄渺的如同回風流雪、冰冷的似冰鞘霜刀。
神白就這么離開了,乍然來到,乍然離開,迅速的叫連今同樣不知所措。
難道是神尊真的生氣了?可這情形看著也不像啊,反倒有一種迫切的與她老死不相往來的念頭在里頭。
連今能夠感覺到神尊的若即若離,他弄壞家電、拿著大字典學習、吃薯片吃烤魚的時候都非常的親切,叫人忍不住的想去靠近他。
可他當冰冷冷的站在那兒,眼中是綿亙不驚的萬年秋水,那一刻,他是高高在上的神!
連今看著神白消失的方向,微涼的手掌輕撫自己的額頭,輕聲喃喃:“哎,才幾天的相處而已,我竟然得意忘形到這種程度了。”
她笑了起來,仿佛夜合花圣潔靜美:“果然呢,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該肖想呢!”
連今永遠都是冷靜而克制的,同時她也有著潛藏的洶涌的悲觀,她一直覺得,只有做好了最壯烈的悲觀的結局的準備,才能真正的坦然接受生命里的不圓滿。
所以,對于在未來三天里,神白沒有再聯系她這件事,她已經看的很淡了,仿佛那晚神白憤怒的驅使神力將握在別人手中的烤魚毀滅的行為,不過是她波瀾不驚的枯燥生活的一點調味劑。
這幾天的拍攝都很順利,第二天、第三天大家都在走山路,高爺一直在教嘉賓如何辨別有用的草藥,而長樂則告訴大家什么樣的地形會遇到危險,比如他們曾經在一片闊葉樹叢里發現的一條劇毒無比的眼鏡王蛇。
值得一提的是,野光一直對連今放了草藥的烤魚念念不忘,每到休息的功夫,總要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一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連今覺得在元音面前說這些純粹是給自己招黑,而元音則存了想要和連今一較高下的心思,兩人鏡頭前還和和美美的裝友好姐妹,攝像機一關,彼此冷漠的像個無情的機器。
第四天的時候,節目組加大了難度,特意設置了一個捕捉活羊和獵殺活羊的環節。
八個人被臨時分派成了四個組,分別是捕獵、宰殺、生火和烹飪,好巧不巧,元音和連今都抽中了烹飪簽。
在攝像機拍攝不到的地方,連今和元音心有靈犀的湊到了一起,并默契的找了一塊空地坐下。
“怎么說?”元音淡淡開口。
“我沒打算讓你。”
“那很好,各憑本事,”元音額外補了一句,“至少是憑你的本事,而是俞家的勢力。”
被反諷,連今也不生氣,對方不了解她的實際情況,她不怪她。
“其實,憑個人本領,你還是必輸無疑。”
這話說的猖狂,元音表情都猙獰了。
她經歷過很多次的視鏡,導演說她鏡頭感很好,甚至最后都決定讓她做主演了,結果一回頭,片方毀約,她的努力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那個搶了她資源的人生龍活虎的出現在大銀幕上,繼續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人脈疏通關系,奪走本應屬于她的一切。
而這次,她本可以憑借‘廚藝’這個話題炒一炒熱度,讓自己的演藝生涯不至于滑到邊緣位置,卻又被這位俞家大小姐橫插一腳。
“元音,我不想和你作對,如果可以,我很愿意同你成為朋友...”
元音憤怒的打斷連今:“朋友?真是好笑,你們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和我們這種怎么努力都無法出頭的賤民做朋友?這個世界是存在階級的,我們窮其一生追尋的高度,不過是你們的起點罷了!朋友!呵,我不配!”
連今拍拍對方的肩膀,被元音躲避了過去。
“別妄自菲薄嘛,世上總有一群眼睛還沒瞎的人,你有實力有演技,還怕熬不出頭?就怕你中途心態跑偏。”連今笑嘻嘻的看著她,“不當朋友的話,那就當對手吧!有我當對手,你一定會更進步更優秀的!”
聞言,元音的眸中掠過一絲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