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連今舔舔嘴角,繼續給自己打氣,“你把測謊儀給我用一下。”
神白停駐了兩秒,隨后一顆閃耀著光芒的珠子重新被拿了出來。
連今接過訛獸之眼,抬起頭看向神白。
神白藏在陰影里,而連今身處月光下,她的每一絲表情都無所遁形。
連今很認真的說了一段話:“你是神明,我是凡人,我不該覬覦你,卻還是動了心。”
她手心里的訛獸之眼毫無波動,甚至璀璨的流光溢彩更增添了幾分光耀。
她說的是實話,這個發現讓隱在黑暗處的神白微微瞇起了眼。
“不是崇拜,不是依賴,不是感恩,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心動。”
訛獸眼睛仍然保持原狀,神白的食指又不受控制的動了動,那股由內而外的心尖上的瘙癢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喉嚨處,使得他的喉管異常的干澀。
“你是神,該回到神的世界,可我不想你離開。我很自私,我想把你拉下神壇,陪著我,去當一世的人。”
“有生老病死,有三餐四季,有家長里短,有兒女雙全,有一生一世。”
“我想和你有這樣的一輩子,不是寂寞時的風花雪月,而是細水長流到值得把彼此刻在墓志銘上,最后毫無歉疚的說‘他們相愛了一輩子’。”
“神白,我想你做那個與我‘相愛一輩子’的人!”
從始至終,訛獸的眼睛都沒有轉換色彩,皎皎銀輝被她捧在手上,宛如捧著一顆心。
她的目光很溫柔,瞳仁里有著光芒,表情中埋著堅定,脫口而出的話流暢的經過深思熟慮。
蓮色短衣短褲穿在她的身上,恰似漫漫幽夜里無聲靜開的荷花,紅衣盡展,芳心初露,滿目妖嬈。
神白不曉得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許沒有想太多,又或者一瞬間想了很多很多。
一種全然未知的熱流自他干澀的口腔迅速往下,像一把火,將他的五臟六腑點燃灼燒。
與此同時,他的靈臺卻清光一片,無數道法印咒術吟唱,縹緲的梵音凝結一片片鋒利的雪花,不僅把頓生的熱感割裂,更迅速填充他的四肢百骸,跳躍的心臟被強行抑制住,直到陌生的情愫黯然消退。
他是神明,歷劫千重萬重,看透多少繁華,凡人的信仰、依賴、虔誠,對高居神壇之上的神明而言,都是過眼云煙。
她,自然也不例外。
神白拒絕失控的自己,方才體內陌生的躁動令他驚怕,他活了數萬年,從未有過什么害怕的事務。
可就在剛剛,他產生了有了弱點的恍惚,他的心海多了一只發了情的雄獸,他的滔天滅頂般的占有欲和毀滅欲逐步蘇醒,他正遠離神格、步入魔淵。
像是證明自己并沒有超出控制一般,他飛速的搶過被連今抓住的訛獸之眼,璀璨華麗的光亮從他的指縫間泄露出來。
“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連今看著眼前的微末的光亮映照出的面孔,心頭陡然涌出緊張,但也很快恢復到淡然的狀態里。
她大概曉得對方的答案是什么了。
連今低下頭,嘆了口氣,她伸出雙手,又覆蓋住神白的手,把那顆測謊儀捂著,不讓它泄露一絲光亮。
“我不需要答案,至少暫時不需要。等我想聽答案時,我再向你討要,可以嗎?”
說完,連今抬眼看向神白的眼眸。
漆黑無光的陰暗角落,有一簇光破開鴻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