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白著重探索附近的偏僻區域,神識快速掠過一座座山野和田地,掃蕩過叢林和水潭,近乎地毯式一般,甚至把地下十丈范圍都查探了一遍。
神識探測也極耗靈力,依托護心鱗,他可以觀察護心鱗周遭方圓百米內的動靜。但沒了護心鱗,就只能靠靈力去燒錢,尤其是這種探測面積極廣、距離極遠的情況,更是不要命的燒錢。
如果這里靈氣足夠的話,神白的神識探測甚至可以做到人在地球上,近距離看到多少光年外一顆恒星的氦閃。
幾乎一瞬間發生的事,神白下一秒睜開眼,他已經鎖定了那個連今有可能存在的地方。
一閃身,神白已然到了那處廢棄的化工廠內。
神白站在野草叢生的荒涼的鋼鐵廢墟下,已經不用他神識探測了,因為他的過于靈敏的聽覺已經聽到了電鋸的聲音,外加一個姑娘壓抑的羸弱的笑聲。
仔細些聽,他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他們完整的對話。
“怎么樣,還好受嗎?”
“呵呵,還、還好...”
“你為什么不哭?你不疼嗎?”
“嗯,疼...”
接著又是粗糲刺耳的電鋸聲,還有姑娘死死隱忍住的輕哼。
神白眼睛都紅了,近乎睚眥俱裂,大腦瘋癲到一定程度后,就是難以置信的清醒和冷漠。
他瞬移進入化工廠的廢棄車間內,極為冷靜的打了個響指,旋即時間與空間都靜止了下來。
這個停頓部分時空的法術再一次消耗了他大量的靈力,神白一下子沒能承受住反噬,化了形的外貌徹底崩毀,還原出最本來的面貌來。
剎那,雪白的發絲微舞輕揚,一身黑袍在昏暗的陰影里流光溢彩、華麗無雙,他的面容徹底顯露出來,眼眸納山藏水、無悲無喜,近乎透明的肌膚在蒙昧的天地籠爐下散發離合的神光,他一出現,周遭的渾濁眨眼被洗滌干凈,唯剩山色空濛、雨瀨成秋的絕美。
連今被綁縛在石臺上,肢體支離破碎,她的兩條腿已經被切割了,電鋸的齒輪正卡在她的胳膊上。
一臺攝像機正對著石臺上的連今拍攝著,紅光不斷閃現,下一瞬,機體連同三角支架一起爆裂、化成灰灰。
神白近乎無情無欲的走到被他時空停滯的連今和中年男子身邊,他的指尖一點微紅,沾到了連今血液的手指有一瞬間的驚顫,但又很快恢復成若無其事。
手掌向著電鋸劃了過去,一道微芒閃過,遍布黑色機油的殺戮機器湮滅消失,神白看了眼隨意掉落在骯臟的塵埃里的兩條血污的腿,心中一股抑制不住的惱怒直沖靈臺。
恰是他的這一個分神,術法維系不穩,暫時暫停部分時空的力量被破壞,中年男子和連今又重新進入到時間的流速內。
劇烈的痛感從雙腿手臂上毀天滅地的狂襲過來,即使忍耐力極好的連今,也忍不住輕哼了兩聲,疼痛讓連今已經干涸的眼眶再度流淌出生理淚水,腎上腺激素讓她神智十分清醒,而痛感越是越發強烈。
連今眼眸歪了歪,她于熹微的光亮中瞧見了那抹熠熠生輝的身影,那是神明的顏色,飽含一切希望,救贖一切痛苦,帶來一切新生。
她看不清神白的面龐,只能瞧見那團柔和的、璀璨瑰麗的光,用虔誠的、醉心的、貪戀的目光看著,一行行眼淚抑制不住的奪眶而出。
神白看到了她的淚珠,一顆顆砸在石板上,卻像是一粒粒火種,把他的心燙出一個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