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劇組,老趙趕忙把這事跟導演說了,而導演正在接電話,對方正是老趙先前見到的那位戴金絲眼鏡的男士。
電話里,導演的情緒不太對勁,有著被壓抑著的憤怒,一張清秀的臉都因怒火憋紅了。
而電話里的人說話的聲音也很高,就算沒有開免提,四周稍微安靜一些,周圍的人也都能聽得見。
對方:“我告訴你們,這片老房子我們要用,識相的話,趕緊把那張批文注銷掉,不然有你們苦頭吃!”
導演:“我們正常拍攝而已,難道就因為有幾個鏡頭重疊,你就要我們不要拍戲了?因噎廢食的道理,我還從來沒聽到過!”
對方:“呵!以前沒聽過,那你現在聽到了,我話擺在這兒了,你們劇組要是敢去那片老房子,我保準找人把你們的吃飯的家伙給砸了!”
說完,對方已經惡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導演氣的牙根直癢癢,他雖然是個剛畢業的小導演,名不見經傳,但也是有血性有骨氣的,哪里能在遇到這種光明正大的欺壓后還坐得住啊!
當即,小導演就通知劇組人員拿著老張帶回來的批文趕赴老房子,他就要明目張膽且大張旗鼓的拍攝,氣死那幫人!
第二天,所有人聚集到老區。
道具組的人緊鑼密鼓的布置現場,選好最佳拍攝角度后,開始搭建場景。
用了一天時間,一棟破破爛爛的危房被改成了生活氣息濃郁的貧民住宅,而
原本空蕩蕩的室內,也放滿了雜物、堆積了灰塵和油漬,一些爛到沒人要的舊家具陳列在土黃色的屋子里,墻壁上還掛著發黃的暗示性的暴露色彩畫。
但凡人一走進來,就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生活氣息,感應到其中的貧窮、無奈、絕望和欲望。
連今并不曉得劇組發生了什么事,她專心致志的和幾個演員在對臺詞,這場戲是她和她的家人的對手戲。
父親五十多歲,因為長期酗酒骨瘦如柴,眼袋很重,皮膚呈現醬褐色,一雙手伸出來,像是醬好的又被風干到失去水分的雞爪。
老演員很敬業,一段臺詞模擬了好幾種語境,然后和連今商量著那種語境更好一點。
連今也不拖劇組后腿,她的妝早早地就畫完了,短頭發,膚色發黃,牙齒有點黑,瘦骨嶙峋,穿著破了好幾個洞的撿來的襯衣,套著一條油黑到發亮的褲子,十分的邋遢。
而連今也為了體現瘦骨嶙峋和體弱多病的狀態,生生餓了自己一個禮拜,餓的她兩眼直冒金星,就連顴骨都瘦脫臉了。
就在連今和幾位老戲骨對戲的時候,主拍攝室傳來嘈雜的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有什么人在打砸,隱約之間還能聽到一群人紛紛擾擾的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