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祝你早日康復。”安離沒做他想,拿起文件離開了。
霍驍盯著門口,按了按額頭上貼著的退燒貼,嘴角忽然彎起淺淺的弧度。
出了病房,安離正準備去地下車庫開車,江暮云忽然打電話來了。
“安安,你現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做什么?我還有工作。”她疑惑地扯起眉頭。
自從上次在渠山別墅不歡而散后,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聯系。
“你忘了嗎?之前答應過我,這個月的七號要陪我的。”
安離想了一下,終于記起,在送玉鐲的那天,她答應過這件事。
但她很快也想起來,上次在宴會上遇到簡青時,她得意洋洋地邀請她去參加生日party的事。
簡青的生日,正好就是今天。
江暮云是打算帶她去參見簡青的生日會?別開玩笑了。
她的手指蜷了蜷,感覺上面傳來隱隱的刺痛,聲音也冷了下來:“是我食言了,我道歉。我現在過不去,那個玉鐲,我會賠你一只新的。”
“你明知道,我在乎的不是玉鐲。還是……”他放緩了聲音,“比起我,你更愿意跟霍驍呆在一起?”
霍驍生病進了醫院,安離隨后跟了上去,這件事宋姚已經告訴他了。
“我愛跟誰呆跟誰呆,你管不著。”一想起簡青,她受傷的那兩只手指就開始反射性地疼痛,頓時語氣也惡劣了起來。
“安安,這是最后一次了。”江暮云的聲音里帶著嘆息,“只要你過來,以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
安離的回答,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江暮云盯著被掛斷的手機屏幕,良久后,扶了扶眼鏡,淡淡自嘲著:“看來,我被拒絕了。”
他語氣平靜,身后的宋姚眉心卻跳了跳,腳底竄起一股寒意。
坐在他對面的沈夏,穿著一身白大褂,淡漠地瞅了他看似冷靜的臉龐一眼,評價道:“你看起來,快氣炸了。”
他上個月就叫他空出時間,說要讓他給他太太受傷的手指看診,結果醫生來了,病人卻放起了鴿子。
江暮云朝一旁的宋姚勾了勾手,“吩咐下去,半個月之內,把楓島的地皮從霍家手里拿過來。”
是時候讓霍驍嘗嘗功虧一簣的滋味了。
沈夏盯著他,手指點了點桌面。
江暮云摘下眼鏡擦了擦,“怎么?”
“真實地面對自己,有利于身心健康。”沈夏漠然地說,“你現在看起來,比剛才健康了不少。”
江暮云莞爾,被他一本正經的表情逗樂了:“你的意思是,剛才的我很不真實?”
“過度陰暗的情緒是一只猛獸,平時都會被關在理智的籠子里,但是一旦破籠而出,它會比之前還要兇猛百倍。”沈夏煞有介事地說,“與其這樣,還不如放之任之,也許哪一天,這只猛獸就會被度化了。”
“多謝你的建議,大詩人。”江暮云調侃著,“今晚,要去喝一杯嗎?”
“可以,但是我的出診費照收。”沈夏面癱著臉,想起這幾年來,身邊的人紛紛收心改性談起了戀愛,靜如止水的內心忽然起了一絲好奇,問道:“你剛才,算是被甩了嗎?”
江暮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這位母胎單身的小伙伴:“夫妻情趣,不足為外人道也。”
醫院走廊里,安離看著忽然黑屏的手機,按了按開機鍵,發現果然是關機了。
想起剛才江暮云溫柔得有些詭異的語氣,她心底忽然有絲不安,正打算把手機帶到車里充上電,等下回撥過去時,湯小圓匆匆走了進來。
“安離姐,陸老先生……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