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摩挲著手腕上的玉鐲,平靜地說:“只是吃頓飯。”
“我沒胃口,有什么話就直說吧。”安離眉眼冷漠。
見她這樣放肆,陸老夫人眉頭沉了沉,按下心中的怒氣,微昂著下巴,語氣里帶著施舍:“我已經叫人看好日子了,過不久,就把你媽的墓遷回陸家祖墳,你以后有空,多帶著邵老的孫子回家吃飯。”
安離身體僵了僵,忽然暴起,把桌布一把扯了下來,一桌菜立刻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所有人被嚇了一跳,陸老夫人站起身,把拐杖一杵,怒斥道:“你這是做什么?!”
“你以為,我媽很稀罕葬入你家的祖墳嗎?”安離雙眼發紅,咬著牙冷聲笑道:“她如果真進了陸家祖墳,恐怕連靈魂都不得安生吧?你們為了保住陸家的榮華富貴害死了她,最后還假惺惺地做出一副施舍的模樣,世上怎么會有你們這樣不要臉的人!”
“放肆!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陸老夫人第一次被人這樣當面指責,當下氣紅了臉。
“你也就會憑著輩分壓人了,可是你別忘了,我跟你,跟陸家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安離無視夏淑玉震驚的臉色,盯著陸老夫人說:“你現在該回去問問你的好兒子跟好孫子,陸家公司現在的賬上還有多少錢,夠不夠填補資金虧欠的窟窿。”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陸老夫人看向身旁的夏淑玉,“公司出什么問題了?說呀!”
夏淑玉蠕了蠕嘴唇,輕聲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長峰說起,最近談好的幾個項目都出了問題,之前的老客戶也有很多突然提出要結束合作關系……”
“這么大的事,你們怎么敢瞞我!”陸老夫人憤憤敲了敲拐杖,瞪著安離問:“是你?是你動的手腳?”
“是又怎么樣?做生意本來就各憑手段,陸家沒本事保住自己的生意,就別怪別人來搶。”安離抱著雙臂,語氣愈發冷冽。
“你這個白眼狼,陸家好歹養了你十八年!你就是這樣報答養育之恩的?”
“呵呵,我當然記得,我能長到十八歲才被你趕出去,已經是你格外開恩了。”安離拿出一張銀行卡,丟在桌上。“這里面的錢,已經足夠你下半輩子養老,還有余錢讓你的兒子在你死后選個風水寶地,給你辦個風風光光的葬禮。”
她看著陸老夫人被氣得渾身顫抖的樣子,又補了一句:“不夠的話,讓我的秘書再給你多送一張。”
“安離!”夏淑玉扶住婆婆,厲聲呵斥道:“你越說越離譜了!”
安離聳了聳肩,揚長而去。
“這個……這個小賤人!”陸老夫人看著一地狼藉,伸手把那張銀行卡揮到地上,“野種就是野種,心里沒一點干凈的!陸禹呢?把陸禹叫過來,整天睡在公司不回家,看看家里都被那個死丫頭搞成什么樣了!”
夏淑玉好一會兒才小聲手機說:“陸禹……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他去哪兒了?”
“我們也不知道,”夏淑玉更加小心翼翼地說,“好幾天沒看到他了,電話也沒聽,只發了條簡訊讓我們不要擔心他。我跟長峰這幾天也在找他。”
“你們……你們什么事都瞞著我就是了!”陸老夫人氣得不輕,一掌打在夏淑玉臉上。
她雖然生氣,可畢竟年紀大了,那一巴掌并沒多大力氣,然而夏淑玉晃了晃,竟暈了過去。
夏錦兮已經出院,額頭上的傷疤還在結痂,一聽說母親暈倒,匆忙又趕來了醫院。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醫生說:“陸太太,恭喜你,你懷孕了。”
夏錦兮正要推門的手一頓,整個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