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離開的時候,擔心地看了林昔微一眼。
但是這種事李若檸實在也沒什么辦法,只是在回家路上默默盤算著,明天去學校得說點什么做點什么好好哄哄林昔微。
畢竟以往每次這種情況之后,林昔微都會有很長時間郁郁寡歡。
李若檸還記得之前,林昔微每次在家里挨了罵或者打,都會沉默很長時間。話很少,也幾乎不笑,只是默默的學習,吃飯,走路。
安靜到李若檸一度感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
李若檸甚至在林昔微的身上看到過自殘的痕跡,是縱橫交錯的刀疤,不算很深,但錯落在少女纖細的胳膊上,看的人觸目驚心。那時候的林昔微眼睛里面總是空空的,好像腦中的靈魂出走到另一個世界。
每次看著林昔微從低落,到慢慢恢復,再在某一天又變成那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再慢慢恢復……好像林昔微就是這樣,漸漸越來越安靜沉郁的。
直到知道通過提前批考試那天,小昔好像是因為這個消息,整個人說話還有神態都有了很大的變化。要不是小昔對于她們倆人之間的事都知道,李若檸簡直懷疑她這是被什么別的孤魂野鬼上了身,換了個人。
她很高興小昔的改變,但是今天看陸阿姨的樣子,小昔應該……還是會挨打的吧?
李若檸突然有點痛恨自己的軟弱和無力,她突然好想,好想長大。
再說林昔微這邊,見到陸爾曼這個神態這個樣子,林昔微下意識地心里頭就“咯噔”一聲。
但是她仔細回憶,最近也沒做什么事啊?
馬上,陸爾曼就解開了她的疑問。只見陸爾曼憤憤地把什么東西摔在了茶幾上,林昔微順著看過去,是一個被拆開了的信封。
???
So?
見林昔微沒有反應,陸爾曼冷笑一聲:“沒長手還是沒長眼?不會自己看嗎?”
林昔微皺了下眉,任誰也不會喜歡聽別人陰陽怪氣的指責,還是完全無厘頭那種。她努力在心里對自己說,不用在意不用在意,然后就想身手去拿那個信封。
結果陸爾曼隨手抄起茶幾上那個塑料柄的蒼蠅拍,塑料柄沖前,狠狠地帶著泄憤的力道抽在林昔微伸出去的手背上。
“我讓你動了嗎?!翅膀硬了是不是啊!”她從沙發上猛地站起來,眉目間青筋直跳,完全變了樣子,每說一句就狠狠在林昔微身上抽一下,不挑地方打到哪算哪。
“學生沒個學生樣子,學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寫什么小說!我讓你寫!我讓你寫!你知道寫小說的都是些什么樣的人嗎?我們單位同事,兒子連小學都沒畢業,現在就天天在家寫小說呢你知道嗎?連小學都沒畢業,那得是什么樣的人啊!那還叫是人嗎?完全就是傻子!傻子!都是那樣沒出息的人才會干的事!”
細細的塑料柄,其實硬度不大,但是因為細,受力面積小,再加上陸爾曼使得勁兒完全沒有留手,劈頭蓋臉抽下來還是挺疼的。
其實從第一下的時候,陸爾曼的動作在林昔微眼中就像是按了0.5倍速。換句話說,以她現在的身手完全可以輕易地躲開陸爾曼這幾下子。
但是林昔微就是感受到,彷佛有一種魔力,把她禁錮在了當場,讓她無法動彈。
是魔力,也是詛咒。
血緣的羈絆,那是她逃不開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