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微回到家里,林溫茂也正好下班。
他在玄關處換著鞋子,說道:“小昔啊,剛才那個異·魚文化公司的人給我打電話呢,說讓你看看郵箱,他們給你發了東西。”
林昔微這幾天考試,手機一般能不帶就不帶,帶著的時候也都調了省電+靜音模式,所以她提前和異打了招呼,有事就聯系林溫茂。
“好,”林昔微放下書包,往廚房走去,“爸你今天下班有點晚呢,是加班了嗎?”
林昔微去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晚上她和袁又圓還有蓬才英聊紅衣圣教會的事,吃了一晚上重咸重甜的韓食,這會兒口渴的能喝下一條河。
原本林昔微只是順口問的,沒想到林溫茂居然遲疑了一下,說道:“小昔,有件事情爸爸覺得你還是要知道。”
林昔微一看林溫茂這個神態,就猜到多半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林昔微開始寫文以來,家里的經濟狀況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而之前情緒總是很不穩定的陸爾曼,現在也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
林昔微上次去京城暫住在陸爾曼那兒,都做好了她會因為瑣事發脾氣打人的準備,結果她居然大大轉性,好像整個人都豁亮了。
刨去這些,能讓林溫茂這么如臨大敵的就只有——
“爸,是奶奶知道我寫文的事了嗎?”
林溫茂:“……”
林昔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索性繼續說道:“按照奶奶的性格,肯定是要跟我要錢,所以爸爸你才這么發愁是嗎?”
即使站在女兒的立場上,林昔微也不得不承認,林溫茂這個父親在家事和事業上的能力都是有限的。
作為丈夫,林溫茂沒能緩解母親和妻子之間的矛盾,讓母親對妻子不滿日益加深,讓妻子精神壓抑到幾乎抑郁。
作為父親,在自己母親要錢要到自己未成年的女兒頭上時,竟然也沒有斷然拒絕的魄力。
作為兒子,更不用說了,林昔微爺爺奶奶這些年來對陸爾曼的磋磨,也不乏對林溫茂這個兒子本身的不滿和輕視。
“你是怎么和奶奶說的?”林昔微皺眉,眼中有些危險的神色,“你答應了?”
“沒有,”林溫茂苦著臉,“我沒有答應,只是,只是……”
他沒有明確答應,只是也沒能清楚明白地拒絕就是了。
林昔微一下子感覺胸口像是堵上來一大團棉花,上不了下不去,讓人窒息。
她看著滿臉無奈,還有無能為力的林溫茂,想到前世今生,他一次次擠在火車站接站口最前面的身影,想到本來不會做菜的他現在越來越好的廚藝,終究沒有說出更傷人的話。
只是有些東西,也必須讓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