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少女蹲在墨離的身前，懵懂著看他，那個神態，好像很驚奇墨離居然會說話一般。
“我是清歌，”她忽然笑了，一瞬間，讓墨離想到了神醫谷每逢盛夏，鋪天蓋地的爛漫山花，“你又是誰？”
許是想到了神醫谷，又許是旁的什么原因作祟，墨離忽然間好像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自從師門慘遭屠戮，他也被魔門追殺之后，墨離頭一次在清醒時刻有了這樣的，稍微輕松點的心情。
“我，名叫墨離。濃墨重彩的墨，陌上離人的離。”
清歌忽閃著那雙靈透的鳳眼，充滿好奇地看著墨離：“我長這么大，頭一次見到生的這樣好看的人哩！你是從上面掉下來的？那你是天上的仙人嗎？”
“不，當然不是。”墨離苦澀地搖頭，“在下若是仙人，又怎么會受這一身的傷呢？”
清歌胳膊肘支在膝蓋上，雙手托著下巴：“阿娘說，仙人也是要歷劫的呀！歷劫之后，就會比之前更加厲害呢！”
看樣子是個不諳世事，滿心覺得聽到的神話故事都是真的得小姑娘。
墨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看向清歌，歉然地說道：“清歌姑娘，在下這腿受傷嚴重，還需早日處理。不知道在下昏迷時，是哪位醫者幫忙處理的傷口？可否方便，請人來幫忙救治在下這傷腿？”
墨離猜測是哪位鄉間有經驗的郎中，給自己敷了對癥的草藥。只是看樣子這里畢竟是山野，對方可能不會治骨。
不過沒關系，墨離自己就是非常優秀的醫者，只是重傷醫治自己不方便。但請個有經驗的郎中在旁邊協助，墨離就有把握治好自己的腿。
誰料清歌指著自己，笑道：“你說的醫者在此。”
墨離驚訝：“姑娘會醫術？”
清歌搖頭：“我不會呀，但我從小就在這山林里長大，我看到小動物們受了傷，就會吃了特定的幾種草，然后很快就會好。”
“上次有一只白色的猴兒，他的腳被石頭砸傷了。猴兒媽媽就嚼了這種草給他敷傷口，白猴兒兩三天就好啦，又可以爬樹啦！”
“你沒有娘親幫你，我就只好把你撿回來啦！”
清歌說話帶著點鄉音，加上年紀小，人也小小的一只，說起話來就有種十分天然的嬌憨。
墨離怔怔地看著清歌，半晌，忍著劇痛直起身子，給清歌鄭重行了一禮：“離的這條性命，全仗姑娘援手才能保下。以后但凡姑娘有所差遣，離，絕不推辭。”
清歌看著墨離行禮，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眼神中充滿新奇。
看到墨離這么折騰一頓之后，有一些傷口已經又開始滲血，清歌頭一次蹙起了秀氣的眉：“呀，你的傷！”
她站了起來，幾步跑出屋外，又風風火火跑了回來，“登”地一聲，撂在地上一個背簍。
墨離精通醫道，一眼掃去，就發現背簍里面裝著不少草藥，野三七和夏枯草都在其中，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治跌打損傷的常見草藥，甚至還有少數治療風寒的。
這少女全無正式的醫者教導，竟然憑著觀察動物的行為就認識了這么多草藥，就連受了傷的人容易發熱都想到了！
這對于完全沒有受過專業教導的人來說，實在是難得極了。
能夠在這崖底偶遇這樣一個少女，墨離深覺慶幸：“清歌姑娘，恐怕還要勞煩你準備幾樣東西，我這腿需得馬上把骨頭接上，否則在下以后，大概就走不了路了。”
清歌瞪大眼睛：“那你快告訴我呀，我馬上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