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沉偏過頭，不讓人發現他眼底的悲涼，壓低聲線，喉嚨有些發緊：“我要是能忘，早就忘了。”
他這句話直直地戳進了黎老爺子的心，一時間氣氛陷入短暫的靜寂。
良久，黎老爺子輕嘆道：“是啊，你要是忘了，又何苦一直把阿文的生日當作你自己的生日。”
黎沉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不過阿沉，你別怪我說你，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你也該認清現實了。”
“阿文當年死的時候你就一直不肯接受，可是尸體就擺在面前，不信也得信。”
“聽我的話，別再想當年的事了。”
黎沉眸子里飛快閃過暗光，沉聲道：“我不信那個是阿文。”
雖然那個尸體和阿文長得一模一樣，DNA也確定是她沒錯，但是他心底還是有那么一絲的不相信。
不是他不肯接受現實，而是有太多的疑點。
這些年他一直在查，可是依舊毫無所獲。
黎老爺子看他執拗的樣子，也不忍再說下去了。
當年他這個大兒子和溫文是有多恩愛他是知道的，在她死后，他整個人簡直就像是魔障了一樣，別人說什么根本聽不進去，就連黎霆之和黎牧野他也不管了。
整個人瘋魔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平穩下來。
“算了算了，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吧。”
黎老爺子起身回了房間，只留下黎沉一個人待在書房盯著那盤棋久久不能回神。
景一的辦事效率還是很牢靠的，第二天一早就將買好的禮物交給了祁景辭。
黎玖在一旁看著，臉上頓時驚訝，“你…準備這么多東西干嘛？”
祁景辭指揮景一將東西放到后備箱，扭頭和她說了句：“空著手上門不大好。”
他去黎家的次數不多，而這次黎家人又比較多，準備得充分一點有備無患。
黎玖笑了，“只是慶祝一下大伯的生日，沒有外人在，你至于嗎？”
祁景辭眸光一閃，清晰而又準確的抓住了關鍵字眼。
“你剛剛說，沒有外人在？”
意思豈不就是，他和她都是一家人？
黎玖嘴角一僵，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眸光閃了幾下，冷靜否認，“你聽錯了。”
她的語氣帶著點心虛，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祁景辭挑眉看著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黎玖睨了他一眼直接鉆進了車里。
祁景辭緊跟而上，坐在了她的身邊，距離十分的近，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包裹著，呼吸有一瞬間的錯亂。
黎玖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豈料他也跟著挪了幾下，一直把她逼到了車門邊上。
緊挨著車門，身旁又坐著他，一點活動空間都沒有。
黎玖深吸一口氣，雙手握緊，終于忍不住抬頭，“你到底干嘛？”
祁景辭嘴角微微上揚，眸子里含著淺淺的笑意，繼續追著剛才的話題不放，“你確定我剛才聽錯了？”
語調被他拖長，眉梢向上挑，表情帶著一些戲謔。
明顯就是在調侃她。
黎玖瞇了瞇眸子，眸中劃過一絲危險，敢調侃她？
于是，她微微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道：“不然呢？”
“可我明明聽見——”
“那是因為你耳朵不好。”
祁景辭下半句話還未說出，就被黎玖堵在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