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蝴蝶輕輕的爬在樹梢、枝頭、籬墻、針葉林、草屑上面,冬季悄然到來,讓松柏披上一席銀裝。
呼出一口氣,玉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像極了抽煙吐出的煙卷;若是被閑得無聊出來閑逛的老師看到,指不定走過來多看上幾眼。
一陣刺骨的凌風刮過,何榮忍不住哆嗦。
要是平常,他肯定不會出來吹冷風。平日里如此怕冷的他,恨不得一年只有三個季節:春夏季、春夏季、春夏季。也即是:比春天稍微熱一點,比夏天稍微涼一點。待在這樣的季節里,連靈魂都是美的。
吸進一口鼻酸的冷氣,何榮精神一震,他用了許久確定下來,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他活得并不開心。
每天為了金錢奔波的他,丟失了太多的東西,有愛好、理想、健康,以及......親情。
唯獨沒有愛情。
因為那件事......
他沒有談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也沒有愛過一個刻骨銘心的人。
更別提其它。
有的,只是平淡如水的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喜歡的,僅僅是喜歡罷了,錯過了,就錯過了;沒有特別遺憾,也沒有多少后悔。
那件事對他的人生軌跡影響太大,直到他過來,都是孑然一身。還好,事業上有所慰藉,人生也不算太失敗。
憑自己的本事,奮斗了半輩子,他在房價如金的觀云省買下了一套獨棟房,一輛全價176萬的寶石捷,在事業上也算是小有成就。可是,曾經錯過的,再找不回,覆水難收。
兩老一輩子都為金錢爭吵不休,幾近離婚。
傻傻的他曾經傻傻以為,有了錢,父母就可以過得開心、快樂。
直到那天,他才明白,金錢買不來很多東西。
誒......
后來想明白,已經來不及了。
“阿南,別一個在這傻站著,天怪冷的,再站得感冒。走,吃飯去。”
身后傳來一陣頗有磁性的聲音,將何榮放飛的思緒拉了回來。
“好,吃飯去。”
何榮應了聲。
轉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約莫一米七五;男子比何榮高了半個頭顱,穿著一件黑色大毛線衣外套,裹得像粽子似的。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黝黑的臉與潔白的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配上厚厚的眼鏡,活生生像是挖煤的撿到一副眼鏡裝書生,用何榮的話來說:‘有辱斯文’。
男子說話的時候,時不時吹著兩口熱氣,嘴里吐出幾道煙卷。
“阿崇快把你的眼鏡取下來,裹得這么厚,又不是上課時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撬豬匠進城。”
一邊走著,何榮一邊打趣的說道。
“怎么說?”
“有辱斯文。”
“哈哈,一半一半。”
“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
說話的人是何榮最好的兄弟——胡崇紅,上輩子一起走過鬼門關的人。
腦海里面不由得想到終身難忘的痛苦回憶,何榮呢喃:“上輩子誤了你,若有機會,這一輩子許你一世富貴。”
“雞火鍋?豆花飯?蹄花火鍋?準備吃啥?”
胡崇紅將眼鏡取下來,隨口一問。
“去吃豆花飯吧!挺懷念那味道的。”
何榮嘆了一口氣。
話音剛落。
胡崇紅轉身,右手捂著何榮的額頭上,眉頭凝在一起,念叨道:“大冬天的,也沒發燒,怎么凈說胡話。”
“明明上個星期才去吃過的,現在還玩這套;說好了,一人一半的。好吧!好吧!不要用這么幽怨的眼神看著我,再讓你坑一頓吧!”
“用詞要準確,幽怨這個詞怎么可能適合我,應該是暗示、習慣性暗示,不,是直示,對,就是直示。”
“幽怨。”
“直示。”
“幽怨。”
“滾。”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三岔街。